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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可他的心裡總覺得,這種走路的姿勢,和他所走著的這條路,對他而言是如此地似曾相識。他想,要是肖亞中在身邊,韓大狗一定會問他,是不是自己的前生,真的也以這種姿勢在這兒走過,而且也是扛著槍去打仗。
難道人生和生命的輪迴,也和人的歷史一樣,在不斷地重複?
026石令牌砸江
肖亞中發現,石令牌近段時間,盡來些稀奇古怪的人。
肖亞中等那些稀奇古怪的人走了之後,就對徐國耀說:
“班長,昨天來的那個人是陳言。”
“班長,昨天來的那個人是高春海。”
“班長,昨天來的那個人是羅詩。”
肖亞中發現來了這些人以後,石令牌又歸於平靜。
肖亞中就對班長徐國耀說:
“班長,峽昌要打惡仗了,韓大狗他們要打惡仗了。”
班長徐國耀說:“你再說一遍,峽昌能不能保住?”
肖亞中說:“我早就說了,峽昌保不住,峽昌一保不住,石令牌就會打起來,石令牌一打起來,你就有仗打了,你有仗打,你就不會成天這麼煩天煩地了。”
徐國耀說:“沒有仗打,我就是要煩天煩地!”
肖亞中看著徐國耀的樣子,徐國耀就像一隻熱鍋螞蟻。
肖亞中先是看到徐國耀不睡覺。徐國耀躺在石令牌小學那間土教室裡,睜著那雙大眼睛,成天地望著天。徐國耀那雙眼睛,在黑暗裡,把整個教室照得白晃晃的,肖亞中無論處在哪個角落,都能看到那雙發亮的眼睛。徐國耀就更能感覺到自己那白白的目光。肖亞中就對徐國耀那雙眼睛說:
“你眼睛裡的光像白布障。”
徐國耀說:“什麼白布障,沒聽說過。”
肖亞中說:“就是鬼下的路障,走夜路,它在你面前下一道白布障,讓你以為是一條路,可是你走著走著,譁,就會掉進深谷裡摔死。”
徐國耀見肖亞中又扯起了鬼呀神的,就不再理他,只顧自己想起了心事。
教室裡靜了下來。
教室裡一安靜下來,徐國耀又聽到山後的鳥叫。石令牌的山多樹多,鳥自然就多。夜裡,石令牌的鳥叫自然也就多。有一種鳥叫得最讓人心碎,就像一個小妹妹,掉在了一個深井裡,一遍又一遍地叫道:
“姐姐揹我!”
那鳥的叫聲,劃過石令牌的夜空,劃過石令牌的江面,劃破徐國耀的心。徐國耀就想起他從東北一路來到峽昌,一路來到石令牌,所見到的那些小妹妹們的慘景。徐國耀一次又一次目睹了一些小妹妹像韭菜一樣,被鬼子一個又一個地割掉。
在江漢平原一次游擊戰中,徐國耀被鬼子衝散了,躲進一位老鄉家的柴堆裡。他目睹了讓他渾身顫慄的一幕。
一個小妹妹,單薄得風都吹得倒,她落到了一群鬼子手裡,鬼子一擁而上,輪流姦汙了,然後把槍口指著她,讓她往外跑。小妹妹邁著滿是血水的雙腿,剛剛跑了兩步,就栽倒在地。鬼子就上去用槍刺挑濫她的身體,然後一個用刺刀挑著她的頭,另一個用刺刀挑著她的胳膊,還有一個用刺刀挑著剛從她肚子裡挖出來的、鮮豔的心臟。一個活生生的小妹妹,在幾分鐘之內,就變成了橫呈一地的碎肉。
徐國耀一想起那一幕,就恨得血往胸腔直噴,就恨得咬牙切齒。特別是在戰場上,他一看到鬼子出現,就恨得渾身發顫,恨得狂燥不安,所以,他殺起鬼子來,眼睛都不眨一下,還發出一種令人恐怖的吼聲,所以,他手下計程車兵都叫他徐大炮。
可是,徐國耀怎麼殺,心裡都不解恨。
“姐姐揹我——”
石令牌的鳥,叫得徐國耀渾身寒毛倒豎,心口發緊。
徐國耀想,那就是被鬼子挑死了的小妹妹在叫。他想,她們變成了一隻只鳥,也跟著他來到了石令牌,在夜裡一聲接一聲,悽慘地叫著,要他給她們報仇。
肖亞中看到徐國耀始終睜著那雙大眼睛。
在石令牌的夜裡,那雙眼睛閃著光,看著屋頂的瓦片,把屋頂的瓦片映得一片雪白,肖亞中的心,就有點起寒冷了。他發現徐國耀的目光,真像那長長的白布障,布在他的眼前。
白天裡,肖亞中就看到徐國耀行坐不安。
徐國耀行坐不安就如一隻困獸,他不停地在石令牌的屋子裡和山上打轉轉兒。轉得不耐煩了,徐國耀就跑到河邊上,抱起石頭砸江。他抱起一個大石頭,舉過頭頂,然後狠命地往江裡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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