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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門鈴,鈴聲在廚房響起,然後主人撳一個控制樓下大門門閂的按鈕,讓來訪者進門。由於我最小,所以鈴響起時,我不得不放下書本去撳按鈕。我對開門的責任很惱火,於是產生了發明的念頭。我想電線可以從門鈴連到按鈕上,這樣鈴舌的運動可以切斷電流,開啟樓下的門閂。
經過多次笨拙的努力,我終於把這種裝置安裝好,並運作起來。我甚至在電線上裝了一個小開關,以致在全家人外出,不想使門開啟時,可以關掉該裝置。我確信,當有人在門廳按門鈴時,門閂開始慢慢轉松,他就能開啟大門。與此同時,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會被鈴聲提醒。我幻想自己發明的小玩意兒安裝在世界上每一個公寓裡。製作成本很低,按我家公寓裡的試裝成本計算,裝置一個,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地賺1美元。當然,其他城市獲得安裝許可所應支付的專利使用費更可觀。在家裡,我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家打算重振門楣,甚至要使家庭達到新的富裕高度。
不消幾天我的夢想就化為泡影。毛病出在什麼地方呢?首先,機械製作上存在著困難。門閂只有在人持續把手指按在樓下門鈴按鈕上時才會慢慢轉松。來訪者通常按門鈴,注意到門閂立即發出咔噠的聲音,然後撇下門鈴,抓住門上的球形捏手。唉!當他的手指離開門鈴按鈕時,咔噠聲立即停止,大門重新關上。來訪者有點灰心喪氣,只好重做一遍——也許重複幾遍——結果總是老樣子。到這時候,我們中的一個只得下樓來幫忙。來訪者說我們的發明不怎麼樣,於是我們作出蹩腳的解釋。但是會操作這種裝置比不知道如何操作更糟。我們公寓裡的所有年輕人不久後都懂得如何操作它。他們若無其事地撳門鈴按鈕,另一隻手巧妙地握住門上球形捏手,把門開啟,當我們在樓上納悶為什麼我們的客人沒有露面時,他們已衝上樓,走進自己的套間了。不久母親感到忍無可忍。她吩咐我拆除這該死的裝置,我只得忍痛割愛。此後很長一段時期裡我苦思冥想了各種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但是實際上再也沒有實踐過。
第五章 農民和技工1910年6月的某天早晨3點30分。澤西城伊利鐵路終點站像一座空蕩蕩的大谷倉,只有習慣於黑暗的眼睛才辨認得出候車室有拱頂和椽子的輪廓。一個角落上有芝麻綠豆大小的黃光。這光線是從電話間裡射出來的,電話間的門半開著。
在狹窄的電話間裡坐著一個剛滿16歲的青年,他是候車室這座大建築物內唯一的人。他很不舒服地彎身坐在靠近電話機的小椅子上,電話按古老的方式突出地裝在牆上。在木架上的綠色燈光下,他拿著一本厚厚的也是綠色的書。這是《世界文學叢書》第44卷,凡盧蘭男爵弗蘭西斯·培根①寫的《學習推進論》。
我困極了。我從未這麼遲還沒睡,熬夜使得我渾身痠痛。一切都在促使我瞌睡。夜已深,緊張的神經、昨天的勞累、周圍的黑暗、寧靜和沉寂、我正在閱讀的冗長的著作——所有這一切就像泰山壓頂一樣向我襲來。但是我決心不入睡,幾乎完全依靠意志力才使沉重的眼睛張開著,因為我不能再一次錯過上火車的時間。一想到誤點,自己就覺得太荒唐可笑。
離凌晨5時上火車還有很長的時間,我又回想起昨天下午自己犯下的愚蠢錯誤。我怎麼會這樣的無能,像小孩子一樣的怕羞呢?前天午餐後不久,我已向母親道別。我要到紐約州新米爾福德去,在雅各布·巴曼先生的農場充當夏季小僱工。這件事是布魯克林男中的數學教授韋弗博士安排的。與他只戴室內便帽,不拘小節和待人尖刻不相稱的是,他傾全力幫助城市少年體驗農村勞動和生活的整個節奏。我一下子就被他的雄辯說服了。我與其他3個孩子簽名,表示夏天願到農場去當學徒。報酬是每個月10美元,外加食宿。
這是自從7年前母親守寡以來我第一次離開她。在告別時她顯然激動不已,但溼潤的眼睛裝得很快活,嘴裡說著老生常談的幾句話:“親愛的,好好照顧自己,給我來信!”我迅速跑下三級樓梯,提起母親的小衣箱,箱子裡裝的東西不多。我幾乎一下子變成了大人或者說差不多長成了男子漢。我的口袋裡放著農場主巴曼寄給我的到新米爾福德去的車票,以及大約5美元現金。先坐地鐵到科特蘭街,然後擺渡到新澤西州,整整提前1小時到達伊利火車站。我在一條很不舒服的長凳上坐定下來,開啟旅行袋,拿出培根的論文。我在旅行袋裡還裝了其他幾本書,但是它們嚴格地說是供正式學習用的:用希臘語寫的《遠征記》①以及一本標準希臘語語法書——作者是格里諾和基特里奇,這本書是布魯克林男中古典語言系主任賴斯博士送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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