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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聰明。
“你以為紮根農村就算革命麼?”姑娘嘲諷他。
“當然。”
“那你娶一個農村姑娘就更革命了。”
“這我並不主張。”
“好一個傻瓜。”姑娘激昂地發表她的高論,“我真為你擔憂。你的文章寫得生動感人,聽說你的數理化也挺好,難道你就不想繼續深造?不想當作家或者數學家、你是糊里糊塗還是真的喜歡種田?真正地對泥土的顆粒結構、團粒結構有興趣?我一點兒也不委屈自己。我想當歌唱家、畫家,因為這兩件事可以使我入迷。我發了瘋一樣喜歡它們。所以,農村是我的過程而決不是我的結果——我敢這麼說。”
“你多大?”
“十八。怎麼,不小了!我們這一代人都比實際年齡要大得多”
呂煒被征服了。他佩服得五體投地。趙羅娜是他生命旅途中的第二盞明燈。第一盞,當然是保爾·柯察金。不過保爾沒有給他別的,而趙羅娜還給了他無數熱烈的親吻。
有了羅娜,生活的車輪飛轉起來。
短暫的含著淚花的離別緊接著驚呼一聲的相會。一切都充滿了天真的誇張,一切誇張都實在是天真無邪。一個星期又一個星期,直到招工輪到了他們這一屆的頭上。
趙羅娜的語言裡開始使用“手段”、“手腕”之類的詞。呂煒制止她,她說:“你懂什麼?社會就是這個樣子。為什麼這次還招走了我們同屆的陳南?表現最好的是你呀,同志!我們不能久等了。”
不久,趙羅娜告訴地說公社黨委有個副書記,他的兒子是個海軍戰士,北海艦隊的,她認識了他。呂煒沒往下問,他怕趙羅娜笑他小心眼。反正他們的愛情是真的,真得不能再真。
可是,趙羅娜到公社去得越來越勤。海軍戰士的休假結束後,接著就是一封封書信穿梭來往於北海——江漢平原的上空。
呂煒的好友,也就是歐光星在一天黃昏來到他的隊裡,從斜口袋裡掏出一封竊來的情書,攤在他眼前。
“看看戰士的信吧,從中還可看見別的東西。相信了吧?就是這種臭丫頭。我嘗夠了她們的苦水,我比了解自己還了解她們,我提醒你,忠告你,你卻鬼迷心竅!可憐的男子漢,怎麼這麼無能?”
呂煒不能不相信。可是,要他離開趙羅娜卻不行!在沒有戀愛之前,他不也豪爽地誇過口:那種女人,咱一腳踢她八百幾十裡
無能呵——呂煒只好去提醒聰明的糊塗姑娘。
趙羅娜的回答只是笑。要不就安詳地說:“你真傻,想想啊。如果你嫉妒,就堵上耳朵。”
呂煒一次次找她,說要向全中國宣佈他倆的關係,她煩了。
前幾天的那個晚上,容小多替趙羅娜把呂煒叫到廚房。趙羅娜在灶前撥火灰,說: “我只想告訴你,我做的事,對你我都有好處,以後你會知道。現在呢,我們暫告一段落,必須這樣。”
“得了。講清楚為什麼?”
“又來了,你呀!”趙羅娜把通紅的棉梗一段段夾到一隻鐵瓢裡,打了個呵欠,慵懶地說:“不為什麼,我想這樣。”
似乎一切都淡了,冷了,過去了;呂煒只覺得精疲力盡。又失去了。他受了傷的心隱隱作痛。
“好吧,”呂煒把手插進褲兜裡,走近趙羅娜,說:“再見。就算我僱了一個歌妓,為期兩年。”
趙羅娜頓時怒目閃閃,流下淚來,“你你”她說著把手裡端的一瓢暖腳用的火炭劈頭蓋腦扣在呂煒身上了
呂煒挑著糞,從灣子到柴湖林子十擔,一上午談何容易,非馬不停蹄才行。呂煒願意,他願意讓肉體上的痛苦狠狠壓迫自己。汗水流過他頸子上被的傷的地方,像針尖在刺他不在乎,他失去的反正夠多了,那都像刀尖在刺呢!
收工回來,五個人又累又餓。可容小多從灶前鑽出來,鼻翼兩邊糊滿了灰,說: “米才剛剛下鍋呢,那鐘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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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容小多好像是為了贖罪,端出了讓大家喜出望外的美味:紅燒雞塊。儘管有些燒糊了,有些還是夾生的,仍然不可否認它本身的價值。生薑、小蔥、五香粉、味精和黑胡椒總算有了一次獻身的機會,它們和鮮肥的雞肉在鍋裡一煮,鍋蓋一揭那誘人胃口的香呵!
天天的豌豆醬,辣椒糊和老包菜刮幹了肚裡的脂肪,這下真解饞哪!“非洲人”也高興壞了,歪著腦袋啃雞骨頭,一點一點地好不逗人。秋偉宜吃著,心裡總有些過不去。朱隊長偏巧回灣子去了。雞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