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家正式職工,缺點就是個子矮了一些。才一米六十三公分,和吉玲一般高。但吉玲絕大多數時候穿高跟鞋,他便在多數時候比吉玲矮小。吉玲一想到如果與郭進確定關係,就必須一輩子穿平底鞋就感到是一種終生遺憾。
機遇就是這麼有趣,總在不知不覺但又是關鍵的時刻降臨。就在吉玲讓郭進等三天後正式答覆的最後一天裡,吉玲被莊建非撞了一下。在武漢大學的櫻花樹下,她的小包給撞掉了,裡面的一本弗洛依德的《少女杜拉的故事》跌在地上。同時跌在書上的還有手帕包的櫻花花瓣,零錢和一管“香海”香水。“香海”摔破了,香氣索繞著吉玲和莊建非久久不散。
吉玲像許多天生敏感的姑娘一樣,有一種儘管還不知道那就是機遇但卻能夠把握住它的本能。莊建非替她撿書和手帕的時候,吉玲單憑他的那雙手就肯定了自己這輩子所能找到的最佳人選即是此人。吉玲一向注意觀察別人的手。透過對她家裡人、對同學朋友、對顧客和對集市貿易買賣人的手的觀察,她得出結論:家庭富有,養尊處優的人,手白而胖,愛翹小指頭;出身知識分於家庭且本人又是知識分子的人,手指修長,手型很美;其他各色人等的手粗傻短壯,無奇不有。莊建非的手是典型的知識分子家庭出身的知識分子的手。後來事實證明她猜對了。
那個叫郭進的男孩子難過地流下了一滴眼淚,他滿以為吉玲的答覆會是肯定的。
莊建非想買一套書市上已脫銷的弗洛依德的書,吉玲替他買到了。書的買賣結束後,他們的交往持續了下來。莊建非出於禮貌和自重,很長時間沒有詢問吉玲的家庭住址及狀況。吉玲為此暗自高興。以前幾乎每個男孩都是見面就問:“你家住哪裡?”吉玲就隨便說條街道的名字。等到後來不得不作解釋時,她便狡黠地說:“我不想讓你去我家找我嘛,剛剛認識才幾天?影響不好。”
這套花招用不著向莊建非耍。莊建非把主動權交給了吉玲。吉玲則死死沉住氣,在他們的友情日漸深厚的一年後才抖包袱。
那是又一年的春天。在東湖公園深處的綠草坪上。吉玲突然說:“建非,我們以後就不再來往了吧。”
風和麗日,綠水青山的景緻與吉玲的憂傷極不協調。
“開什麼玩笑?”莊建非說。
“怎麼是開玩笑。”吉玲自卑地抱住膝頭,可憐得像“賣火柴的小女孩”。
“我家住在漢口花樓街。母親是家庭婦女,父親是小職員,四個姐姐和姐夫全都是很一般的人。”
三天兩頭替人開腸破肚的外科醫生表面上自然紋絲不動,內心裡卻實在是大吃一驚。他何嘗沒有猜測過吉玲的家庭出身呢。從吉玲的一切看,他想她出身的層次至少不會是小市民。說不定很不一般,她才一直不提的。真正的名門千金才會深深隱瞞自己的家世。他有意讓她留個懸念,以便日後有個意外之喜。
莊建非樂不起來。
“那你憑什麼認為我的家庭出身與你不同呢?”
話一出口,莊建非就覺得傷害了吉玲的自尊心。姑娘這時候需要的是熱情,許諾,山盟海誓。如果換上同院的王珞或別的什麼姑娘,一定會站起來,橫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掉。
吉玲沒有走掉,還是那種姿勢坐在草坪上,很利索地回答他:“憑你的手呀。你的手說明你出身書香門第。”吉玲舉起她小小的手,流行歌星式揮舞了兩下。
“我的手一看就不如你。我一直為我的家庭自卑。他們貧困、粗俗、缺乏知識和教養。花樓街又是那樣聲名狼藉。我不願讓人看不起。”
莊建非因吉玲沒有來一通小姐脾氣而暗歎她的單純質樸。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吉玲的手倒樂得他忍俊不禁。
“你真像個小巫婆。”
“那我來替你看看手相吧。”
姑娘的手在他掌中嬌憨地劃拉著,姑娘的臉就在眼前,這臉光潔飽滿,在陽光下泛著一層金色小絨毛。莊建非決定不計較什麼家庭層次,就選中她。
莊建非拿吉玲和王珞作對比,土珞是高知家庭的女孩子,曾受過鋼琴和舞蹈訓練,至今還能背誦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莊建非和她鬧的一段戀愛可真有意思。他們同在一個醫院,早不見晚見,她卻一天給他寫幾封信。信中幽嘆在電梯裡他沒有接到她的暗示,她是用一個眼神表達的。有時王珞突然給莊建非來個電話,只說兩個字, “等你。”後來便埋怨他讓她在花壇邊空等了四十五分鐘。王珞不屑於談家庭瑣事,柴米油鹽,喜歡討論音樂、詩歌、時事政治及社會關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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