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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回來,順勢向主任禮貌地欠了欠身。
主任說:“你認識賈律師嗎?”
我說:“不認識。”
主任說:“賈律師目前不接案子,除非大案要案。”
我說:“我的案子不小,人命關天。”
主任說:“你簡略談談吧。”
主任沒有坐下的意思,我也就儘量簡潔地講事情經過,沒有感情色彩的事情經過顯然是枯燥的,果然我還沒說完主任就擺了擺手。
“好。我明白了。”他說,“賈律師目前不接案子,除非大案要案。現在我們律師忙極了,不過,我還是可以給你安排一個。”
不由分說,我就被帶到一張辦公桌前,一個年輕得像剛取下紅領巾的姑娘板著臉對我說:“你談談情況吧。”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談了。她聽著聽著咬起了指甲。聽完之後她問我:“這麼說是你的翫忽職守罪卻抓了李劍輝,是吧?”
我起身告辭了。看來只有接待員還同情我,我請她告訴我真實情況:我到底能不能在這裡請到名律師?我摸了兩盒煙放在她抽屜裡。她說:“沒希望。這麼一樁小事,當事人又沒來頭。”看我茫然的樣子,她給我指了一條路:委託法院推薦律師,這樣至少不會上些業餘律師的當。
我真不願意再去法院,但在一連串的碰壁之後,我硬著頭皮又見了瘦小蒼黃的庭長。我儘量放低聲音,求他不計前嫌。但他還是用一個個十分合理的理由拒絕了我,言下之意責備我在多管閒事。最後他說案子拖了不短的時間,很快就要開庭了。
我從法院出來,一路將沙石踢得亂飛。一輛腳踏車從我身邊騎過去又彎了回來,女法官攔住了我,對我微笑。我沒對她笑,我已經沒有笑了。
她說:“別洩氣。找找你們醫院領導,組織出面比個人有力量多了。如果李劍輝的確是工作一貫認真負責,這次只是個失誤,你們組織可以拿出一份材料配合我們辦案。哪有組織不相信組織的呢?我們之所以逮人,也就是因為死者廠裡、婦聯、團委等組織都來了材料強烈要求,公憤太大嘛。關鍵是你們醫院態度要鮮明。”
我說:“謝謝!”
原來官司還可以這麼打,那就再試試吧。
我回到院裡,找到院長大談一通。我像回到孃家,盡情傾吐了在婆家受的欺侮,一心指望孃家的人會拍案而起,替我出口氣。誰知院長一句話就堵死了我。
“作為一級組織,我們不能也不應該寫任何不著邊際的證明材料,以免干擾法院的獨立審判。對嗎?”
他還彬彬有禮地說:“你呀,太沖動了。我們要相信法律呀。只講義氣怎麼行?”
一股涼氣順著我的腰椎往上衝,我的手腳都發麻了。蒼天有眼!讓他的女兒再懷一次葡萄胎吧。去年這個時節,劍輝得重感冒在家休息,院長冒著大雨親自登門請劍輝為他女兒做手術。劍輝二話沒說就上了手術檯,做完手術,她都要虛脫了,躺在急診室輸液。我說:“劍輝,你可學會做了。”
“什麼呀!”劍輝說,“院長是信得過我這雙手,這叫報知遇之恩。”
我感到我們被人欺負了。誰欺負了我們我說不清楚,但被欺負的感覺是這麼強烈。我只不過想請個好律師,劍輝有權得到辯護。我憤怒地下了決心,我要求遍我所認識的人,我願擠遍全市的公共汽車,我捨得花掉我全部的積蓄,也要找一個能給我指點迷津的行家,把這場官司打到底!
曲曲折折,反反覆覆,我終於找到了這麼一個人。他也是個法官。自稱姓賈名方。我明白這是一個假名。他說第一我不會去為你開後門,第二我與你談話的身份不是法官。
我說我懂。他說你詳詳細細談談情況。
我談了一個多小時,連劍輝平日的為人也談了,他聽完朝我作了個會意的苦笑,我的淚水差一點就滾出來了。
賈方說:“我談三點。”
“第一,不要指望你們醫院了。法院辦案有一條原則是相信和依靠基層組織和群眾;另外也有一條:法院具有獨立審判權。你們院長顯然是個老滑頭,他用了後一條對付你。你何必還在他們身上花精力。”
我說:“那我怎麼辦?”
“你彆著急。我說第二點了。你要分析對方。既然李劍輝不構成犯罪,可怎麼立案抓人了?這就證明死者家屬很老辣,懂得利用婦聯等組織的力量,很有可能在法院也找到了熟人關係。”
“法院也”
“哪個行當都不是真空。不過我只是假設。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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