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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後不久,金獅回來打探訊息,得知事情原委,驚問父親:“你們沒給他們定個回來的期限?”陳祿:“沒有。”金獅一拍腿,說聲:“不好!”陳祿驚問:“咋的啦?”金獅:“你們叫他們務必把錢花盡,如果他們半個月也花不光呢?”陳祿:“這個我也想過,可又覺得沒必要。因為他們說貨多的是,三萬塊錢用咋花呢?再說,銀獅走得那麼急,應該知道時間的緊迫。”聞聽此言,金獅覺得不無道理,便稍放寬心。又過了一個禮拜,金獅見銀獅仍未回來,急得如火燒眉毛,跟父親說:“能不能派個人去把他們召回來?”陳祿唉聲嘆氣地說:“他們收這個東西行蹤不定,上哪找去?咱們這兒落後他媽的,家裡連電話也沒有。不然他們會給家裡打電話的。”他也已經看到了形勢的不妙,那些有錢的主兒開始整車整車地往回拉貨,貨價開始下跌。金獅:“咱們這兒落後,山後更落後。就是咱們家現在有電話,他們也沒法從那頭往回打。”陳祿:“他們可以去郵局打嘛!”金獅:“那又如何?你訊息靈通了,別人也靈通了,買賣同樣不好做。關鍵看人吧。”說到這兒心的話:“關鍵是做父親的容易過高地估計做兒子的能力。”
半個月後,銀獅和錦獅帶了一卡車的貨回來。陳祿問銀獅:“為啥走這麼久?”銀獅:“收的人多了,東西就緊了,貴了。為了搞些便宜的,我們就跑了些偏僻地方,所以”陳祿一拍腿:“我還是過高地估計了你!已經看見收的人多了,還不快點收?收不上不能回?”銀獅:“你不是說務必把錢花完嗎?”陳祿:“花完是為掙錢還是為賠錢呢?”銀獅語塞。陳祿問:“收價是多少?”銀獅:“又漲了五成。”陳祿:“嘿!那兒漲五成,這兒跌五成,賠了!”陳禎一聽,驚得不輕,問:“那咋辦?”陳祿:“咋辦?快辦,降價甩賣。”陳禎:“還降!”陳祿:“不降的話,一下死在這裡,餵牛不吃,燒火沒焰,將血本無歸。”眾人聞聽不敢怠慢,慌忙打出招牌,以低於別人兩成的價錢甩賣。賣完一算賬,加上上回的盈利,每家還各賠三千。這也是陳祿英明,出手及時。其他那些大主兒,大部分貨沒有賣出,一壓就是幾年,從此一蹶不振。
就在銷貨當中,金獅從鄉政府回來,見事已至此,也不再責怪誰,反過來安慰父親:“開始這一仗雖然敗了,但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只要肯動腦筋,賺錢的機會多的是,不必把這三五萬的饑荒太放在心上。”陳祿無奈地點點頭,問:“這些貨出完以後,這資金幹什麼?”金獅:“眼下也沒個乾的,就先都打了高利貸吧!啥時候用再啥時候借。大大地打上這麼一回債,相信再借這麼兩個也不難。”陳祿:“那,小麥就不收了?”金獅:“我又細思謀過這個事兒。收小麥屬於囤積居奇,戰線長,利潤卻不一定大,是那些有大量閒錢的人的買賣。而咱們一來錢不多,二來還有五分的高利貸,不適合做這種事。”陳祿點點頭:“我也這麼想。用不用留一部分?種地的化肥、種子還沒買一點呢。”金獅:“都打了吧,要打就痛痛快快地打。化肥、種子一類從我們農科站賒。”陳祿:“全賒?”金獅點點頭:“全賒。”陳祿:“能賒出來嗎?”金獅:“能。我以前不知道,原來本站職工賒個三五千(元)的東西根本不算多。”陳祿:“那就行,咱們有兩千塊的就夠了。”金獅:“既賒就多賒點,用不了的賣了,也能週轉一下。”陳祿:“這也是個辦法。”說罷派銀獅開車跟金獅去茂林岱鄉農科站,足足賒了五千塊錢的化肥、種子等物資。原來從本站賒東西,無須跟站長打招呼,只需給售貨員打張條子就行了。金獅也是後來才摸清了這一點。當然,金獅這一次賒得太多,售貨員有些擔憂。但一想到金獅是正式工,一年光工資就掙好幾千,又當了場長,也就賒給了。
正所謂走到什麼路上說什麼話,人到窮時說短話。自背重債以來,一貫要強的陳祿為了支應扛不過去的債主,就漸漸地在眾親友名下或多或少地欠了錢。這日上午金獅從鄉里回到家,正趕上母親的大侄媳婦來要錢。陳祿曾因一時著急,打發玉枝跟其大侄子借了500塊錢。因此今天該媳婦來說:“我們不像你們,種地才是副業,買賣做得無量大。我們一年四季全靠種地活,可到現在連一粒化肥、種子也沒買呢。牆倒眾人推,人窮連500塊錢都貸不出來”此時陳祿已經把剩餘的貸款和多餘的化肥、種子都打了高利貸,根本無力還此媳婦的錢。但這筆錢又不能不還,該媳婦平日就常因為一些錢長米短的事跟婆婆和男人鬧騰,因此今日如若拿不上錢,指不定回去又會出什麼妖蛾子。如若出點事,那罪名不全是陳祿的?陳祿無奈,只好拿留作自用的化肥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