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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是許可,或是萬物為芻狗的漠然,我實在摸不清楚。在那些痛苦莫名的
時刻,除了思索書中的章節劇情,我啥都無法想。那是一張通往秘辛的路徑地圖,
也是誘惑與苦惱的紀事本。
在那個傍晚,瑪赫特看上去神秘引人。她到森林來找我,一身黑衣,裝扮時髦,
化身為人類世界中被注目賞識的誘人女子。她的纖腰與修長的雙手真是迷人,套上
黑手套更增添誘惑力。她小心地避開枝椏行走著,雖然她大可將用些阻住去路的樹
木連根拔除。
她與潔曦、卡布瑞剛從舊金山回來,她們在人語喧譁、燈光明淨的街道上愉快
遊逛。她清脆的語音聽起來是多麼地現代化,渾然不似那個當時我在山頂房間見識
到的、超越時間羈束的女性。
她坐在我身旁,詢問我何以獨自在此枯坐。為何我完全不理睬其他人?我可知
道他們是多麼憂心仲仲?
直到現在,他們還是不住地問我那些問題。
即使向來不被這些所困擾的卡布瑞也不例外,他們都想要知道我何時會復原,
何時會說出所有的來龍去脈,何時會停止徹夜不斷的書寫。
瑪赫特說我們將會很快重逢,也許到了春天,我們可以造訪她位於布林瑪的房
子。或許,某個晚上她也會出奇不意地給大家一個驚喜。重點是,我們再也不會彼
此孤立,無論我們漫遊於何方。
沒錯,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默契。即使是荒野一匹烈的卡布瑞,也同意這樣
的約束。
至於瑪凱,她可會和我們圍坐在同一張桌子,以手勢與符號的預言交談?
在那場可怕的事件之後,我只見過她一面。當時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我正要從
森林回到房子裡,行將日出的天空透出薄而柔的亮光。
霧氣逐漸上湧,籠罩樹木的枝椏與野生花朵就在巨大枝幹的高處,溶入幽淡的
微光。
此時,雙胞胎剛好從樹林裡走出來,挽著對方的臂彎。瑪凱穿著一件羊毛長裙,
和她的姊妹一樣美麗,頭髮也梳得整齊服貼,散落在胸口與肩頭。
似乎是瑪赫特在瑪凱的耳邊低語,而她轉身看向我,綠眼圓睜,空白的表情讓
人感到驚怖。我感到哀痛從心房處飄浮起來,像一陣風。
我無法明察自己的思緒,只覺得哀痛逾恆。瑪赫特擺了個溫和的手勢,示意我
可以逕自走開。清晨將至,森林將我們包圍起來,珍貴的時刻所剩無幾。如同一聲
抽身而出的呻吟,我的痛楚就在轉身走開的當下掉落出體外。
我回頭看這對身影一眼,看著她們被綽約的枝葉與淙淙的流水音色所吞沒。
原有的夢境影像片片剝離而去,當我現在想到她們,只會想到森林裡的一對精
靈,而非葬儀中的狂飲魍魎。沒多久後,瑪赫特就把瑪凱帶走了。
我很慶幸她們已經離開,那表示我們也快要離去。我居留於此地的記憶是全然
的哀痛,在那場災厄剛發生過的頭幾夜更是糟糕透頂。
很快地,大家的幽暗沉寂轉變為喋喋不休的分析與詮釋,交換彼此的心得。那
東西究竟被轉化為什麼?當腦細胞已經潰散分離的時候,它可會居留在瑪凱體內的
那個類似器官?心臟又會如何呢?
光采奪目的現代術語絡繹而出,什麼分子結構、核子構造、單子元素、原生質
之類的。拜託,我們可是吸血鬼耶!我們吸飲著凡人的鮮血,殺人維生,而且熱愛
這等感覺,無論我們是否當真需要。
我無法忍受他們沉默的窺探,他們想知道在那幾夜,我究竟是怎麼和她度過的?
但我也無法掉頭而去,索性離開他們。無論是他們陪伴在側、或是我獨自一人,總
是倥傯難安。
對我而言,森林並不夠深邃。我在碩大的紅木叢中漫遊許久,然後行經橡木與
潮溼的密林。但我無法遠離他們的聲音:路易斯坦白承認,在那些最驚心動魄的時
刻,他完全喪失意識,丹尼爾只聽得見聲音,但無法目睹影像;潔曦在凱曼的懷中,
見證了從頭到尾的經過。
他們也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