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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杭得茶年輕的心裡。
他還記住了她的許多可以反覆回味的表情和話語,比如她用純正的普通話、用她那略帶沙啞的女中音說:“我知道你會陪我的,我從我父親那裡已經深刻地瞭解了你。”
她的單刀直人般的話實在讓得茶吃驚。但白夜懂得用什麼樣的方式為他壓驚。她說:“看見了嗎,我有茶,顧清紫筍茶。”
“你有顧諸紫筍茶!”杭得茶終於可以為茶而歡呼,但他的臉更紅了,他覺得自己的歡呼很做作。
她沒有呼應他的歡呼,卻從身邊那隻漂亮的小包裡取出一隻信封,兩隻手指如蘭初綻,輕輕一彈,撐開信封,把手臂伸向得茶,她說:“請看,請聞。”但實際上得茶根本沒來得及看和聞。他只看到了她的手,他看到她取過來一隻茶杯,她說:“只有一隻茶杯。”
她衝了一杯茶,顧清茶是長炒青,細彎如眉,略呈紫色,浮在杯麵,看上去沒有龍井茶那麼漂亮。得茶說:“是山中野茶。”
“你喜歡嗎?”
“很難搞到這種茶了。”得茶回答,他心裡有些亂,羞澀使他兩眼不定,東張西望,有失常態。
“你喝,“她把茶杯推到他眼前,“早上我洗乾淨了,這是你的茶杯。”
“是我的,你喝吧,我們家有茶。”
“我爸爸讓你喝的。”她的話有點撒嬌,她是一個女人氣十足的女人。
邢瓷類銀,越瓷類玉,茶湯泡在龍泉梅子青色的杯中,襯托出來的一片野綠色和噴散出來的一片撲鼻香,把得茶四下裡不知往哪看的目光定住了。他端起杯子,輕輕地吸了一口,說:“好茶。”
“怎麼好?”
“說不出來,也許是那種不成規矩的香吧。”
她伸出手去,眼睛看著他,拉過得茶剛剛放在桌子上的那隻杯子,端到嘴邊。她看著他,芳唇一點,含住杯沿,在他的嘴剛才碰過的地方吸了一口,得茶的氣就短了起來,他說:“你坐你坐,你喝茶,我看書。”他取過那本昨夜沒有心思看的《文物》,翻來翻去,他能感覺到她坐在他對面,慢條斯理地品茶,一會兒看看杯子,一會兒看看他,他的心就又慢慢地平了下去,重新抬起頭來,說:“我真的為楊真先生高興。”
“因為我去看了他嗎?”
“你早就應該去看他的。你知道他不敢來看你的原因,是怕他牽連了你,我瞭解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可是他發現白夜根本不和他處在一種狀態下說話。她沉浸在自己的泛濫的情感世界裡,她幾乎可以說是多情地看著他,聲音充滿著磁性,她問他:“問你一件事情,知道馬是怎麼變成駱駝的嗎?”
她的大眼睛很黑,黑得發藍,波光都嫌。得茶被搞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女人,正要結婚的女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女人卻很清醒,緩緩地深沉地說:“馬,背上馱著太多的東西,它累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它只能在心裡對自己說,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別再往我身上壓東西了。就在這時候,天上飄來了一根羽毛,不偏不倚,就落在了馬背上。只聽咕隆隨一聲,馬背壓塌了,馬就這樣成了駱駝,懂嗎?”她朝他擠了擠眼睛,但她擠出了淚水,她接著說:“馬就這樣變成了駱駝。”
“馬就這樣變成了駱駝。”得茶傻乎乎地重複了一句。
“可是因為這樣,它背的東西就更多了,而且還沒有水喝。”
她突然被她自己的最後一句話說笑了,就仰著脖子把杯中的茶大大地喝了一口。
杭得茶就這樣走近了她,他為她倒了一杯茶。十分的茶,倒得七分,留三分人情在。她對他說謝謝,淚眼汪汪的,不再有剛才那種失態;得茶搖搖頭,他看著她時不再害怕了。就這樣他以為他是瞭解她的了,他認為他非常瞭解她。她孤苦伶什,無所適從,迷亂仿惶,她在命運的轉折點上,尋求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她是來結婚的,事實上他們已經結婚了,可是她依然不願意結婚。那麼誰是那根羽毛呢?
吳坤好久才從系裡回來,滿頭大汗地罵著人:“今天倒是節日,六一兒童節,可是關辦公室的大人什麼事情?都跑到哪裡去了,說是學校有緊急會議,傳達中央精神,怎麼不早說!這半個月,系裡就那麼亂糟糟的,找誰誰就不在,還讓不讓人結婚了?“
杭得茶和白夜都緊張地站了起來,問:“證明開出來了嗎?”
吳坤這才笑了,揚了揚手裡的那隻信封,說:“沒有我幹不成的事情!”
那兩個剛才留在屋裡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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