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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開她衣服的狗男女,現在增裡借懂地往回架起了被接在地上的她。但得茶什麼也沒有看見,他在會議室裡,閉上了眼睛,頭別轉,手摸拳頭喝了一口茶,猛然一拳砸到桌上。那頭目嚇了一跳,以為他要發難,等了片刻發現他眯著眼睛直盯著天花板,卻沒有動靜,就匆匆解釋:我們本來沒有想搞她的,可她實在可疑,你妹妹太招人眼。她又老往嘉業堂跑,給那老頭通風報信,這點已經毫無疑問。我們這才翻了她的檔案,這才曉得她原來有過那樣的事情——她的事情你們家裡人知不知道?那個那個吳坤他知不知道?頭目突然又懷疑起來,再一次盯著得茶問:“她結婚了,怎麼這裡沒有人曉得?”
得茶依舊盯著天花板,啞著嗓音問:“什麼事情?她有什麼事情?她反毛主席了?寫反動標語了?殺人放火了?偷渡國境偷聽敵臺了?散佈反動言論了?你給我講清楚寫下來,我回去找吳坤交代!”頭目重新感到壓力,發出小鎮聰明人特有的笑聲:“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弄錯了,回去你給我解釋解釋,好人打好人是誤會,壞人打好人是好人光榮,好人打壞人才是活該,我們是誤會,是誤會,吳坤我是佩服的,大學裡只有他們幾個才算是真正揭竿而起的”得茶麵色蒼白,直到這時候冷汗才冒了出來,目光收回到眼前這個人身上:很瑣,狡猾,愚昧,兼躍躍欲試的野心。就這樣一群烏合之眾,掀起了小鎮的紅色風暴,成了吳坤他們的群眾基礎,並且還是得放朝思暮想渴望擠進去的隊伍!
《茶人三部曲》
第三部:築草為城
第十一章
暮色沉沉,杭得茶沿著郊外的田間小道往回走去。
這裡是浙西北真正的杭嘉湖平原,這裡的平原也是女性的,微微起伏的曲線,像是大地正在呼吸。和女性神秘的有待探索的身體一樣,這裡的平原內容豐富,它那毛茸茸的植被,明亮的不大而又星羅棋佈的池塘,不時冒出來的一叢叢的竹園和灌木叢,~字兒排開的、在平原的肝陌上稀稀拉拉地生長著的美麗的楊樹,以及村口的那些老態龍鍾的大樟樹,都是令人道想的。
黃昏星升起在天空,它是從遠山間的兩座丘陵的谷底升起來的,像是大地撐開的一雙手掌托起的珍珠。賦隴中傳來農人挑擔的聲音,有幾個農民正收工回家,小道旁是正在收割的早稻和正在種下去的晚稻,還有成片的桑林。正是雙搶的季節啊。不一會兒,天色完全黑了,太白星特別明亮,孤獨地掛在高空。由於天太黑,剛才如裙帶一樣的遠山的輪廓現在已經消亡在黑夜中,所以那粒亮星愈加顯出了它的孤高。運河水面上,偶爾也傳來突突突突的聲音,那是~列長長的拖輪,它劃過了水面,留下一條從燦爛歸於黑暗的靜寂的水路。得茶路過一片茶園的時候,停了下來,他那生來就敏於感受的心靈深深地感到,大自然和人,在這樣的時刻多麼地經渭分明啊。大自然不站在這些人的一邊,它用沉默來表示它的立場。
學校的操場屬於人的領域,人正在燒著他們以為要燒的一切,火光沖天,人們興奮地朝火堆裡扔著書稿、漂亮的戲裝和有著美麗女演員頭像的雜誌。杭得茶對這一切已經不再感到驚奇,如果剛才從田間走來時感到了水的善意,那麼人間就是火。他徑直地朝操場一排小杉樹後面的平房走去,他看見屬於白夜的那一間沒有亮燈,但他相信她在那裡。他果斷地走了過去,門果然虛掩著,他輕輕地敲門,他聽見她說:我知道你來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進去,他剛剛那麼想,她就說了:“我知道你為什麼等到天黑了才來。”
他站在門口想,她真是不應該把這句話說出來,在這一點上她是和我們杭家人不一樣的。我們一向就知道什麼樣的事情不應該說出來,因為訴說也是一種展示,還是一種渲染。我們不是應該儘量地弱化某些東西嗎?讓它在心裡慢慢地消化,不是比說出來更重要嗎?比如現在,你明明已經知道我是想用夜幕來掩蓋那被撕裂的一切,為什麼你自己還要重新撕裂一次呢?這就像你的婚姻一樣,有一種故意的破壞在其中。可是你不該這樣,你並不是無依無靠的,你弱小的時候,不是沒有力量支撐在你背後的。
他就這樣在門口一聲不響地站了一會兒,看到了旁邊玻璃窗上映出來的前面操場上的火光,它們突兀地明亮突兀地黯淡,火勢古怪,在映象中幻化出一種冰冷的火熱,那個倒影世界彷彿又是很幽深的,是一個無底洞,要把一切想吞噬的人都吞下去。得茶回過頭來,再朝大操場望去,那裡的人們多麼狂熱啊,他們的力量幾乎能排山倒海推翻一切啊。他能夠感覺到處在這兩者夾縫中的走投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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