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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密切的關係。得茶還沒走,他就接到了通知,要把已經在當地監督批判的楊真押解回杭。
此刻楊真就坐在他的後面,現在已經是半夜,他上車後不久就睡著了,並且還發出了鼾聲,這使吳坤能夠比較放心地仔細端詳這個與自己有著複雜關係的男人。他對他幾乎沒有什麼瞭解,他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把他認出來。吳坤始終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這並不能說明他對這個真正的岳父有著什麼樣的親情——不,他對他並沒有感情,但他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過火,這只是一個技術問題。吳坤一邊聽著楊真的鼾聲一邊想,看來這場政治運動方興未艾,絕不會草草收兵的了。這不是歷史的機遇嗎?幾代人造勢,才能讓一代人趁勢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到長興是要路過湖州的,但他不可以繞路去接白夜,這件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她,至少必須等到他們見面。想到那個不是新婚之夜的新婚之夜,吳坤依然激動興奮。他知道這些天白夜一直在生他的氣,她不和他對話,也不回杭州。但吳坤胸有成竹,他相信,經過那樣的夜晚,她就一定是他的了。倒是那個同室的得茶讓他頭痛。他本來只是讓他去幫忙接新娘子,後來就帶上了陰謀的色彩,其實得茶在杭州還沒動身的時候,對楊真的秘密押解就已經決定了。正因為如此,吳坤就愈加希望引開得茶的注意力。他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得茶和他當初一樣,迷上了白夜,這使他好笑。這個書呆子,到底也有開竅的一天。但他一點也不擔心,他既然能夠從重重包圍中得到的白夜,還怕這個一天到晚撥弄古董的吃豬頭肉坐冷板凳的書生?這不過是許多年之後飯後茶餘的一段善意的笑料罷了。
吳坤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喜歡得茶,他很少看到過這樣有學術功夫的同齡人,並且心裡那麼清爽,分寸有度。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超越自己界限的過分之舉,他不張狂,並不證明他沒有力量。君子好色而不淫,發乎情而止乎禮。讓得茶做這件事情,他是可以放心的,他略微有些不安地對自己說。吉普車從南行擦肩而過,那是他特意讓司機繞一繞的,他想,也許得茶已經把白夜接回杭州了吧。想到這裡,他突然急了起來,對司機說:“能不能再開得快一些?”
到杭州城時,天色微明,楊真也已經醒過來,他下車後第一次正眼看吳坤。他那雙閩南人特有的深眼眶的眼睛眯了起來,他說:“我昨天夜裡沒有看清楚你,現在看清楚了。”
吳坤的心一拎,突然明白,他碰到了什麼樣的對手。他從一開始就把他認出來了?一定是這樣的,他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誰了,所以他一上車就睡大覺。
“你和相片上距離很大,“楊真揮了揮手,“怪不得白夜不肯把你帶來。”
“怎麼,莫非我還會在乎在你面前過不了關?”吳坤笑笑,終於也開口了,老傢伙這種氣勢讓他看了難受,他想用調侃式的語言打擊一下他的氣焰。
“你當然過不了關,你也當然在乎。我思考了你一夜,我在夢裡思考你,我斷定你是一個什麼都在乎的人。你看,你可以派人來抓我,可是你親自來了,你怕帶不回來我,你不好交代。你什麼都在乎,我沒說錯吧。“
聽著這樣的話,吳坤眼睛開始發直,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楊真和城裡那麼多的牛鬼蛇神的風格顯然不同,他一開始就佔領了他們二人的制高點,這是一個不怕死的老傢伙!他在山中茶蓬裡佐野了,不知道城裡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大禍臨頭了!
但他沒有思想準備,突然一下子語塞,回不了楊真的話。他對他頓時刮目相看,這老傢伙政治上也是一把高手,別弄砸了。儘管他氣得眼冒金星,還是沒有再跟他較勁,揮揮手對手下人說:“按原定計劃,先關起來再說。”
天色很快地亮了起來,吳坤看了看手錶,焦急地往宿舍趕,房間裡沒有人,他想了想,又往得茶的宿舍衝去,也沒有,顯然他們還沒有回來。又去打長途電話,沒有人接,氣得吳坤想砸電話,掛完電話出來的時候他憂心忡忡,趙爭爭朝他撲來的時候他也心不在焉,那丫頭伸出手說:“戰友,祝賀你成功地完成了任務!大義滅親,英雄!“她伸出了大拇指。
“可別那麼說,遠遠還不到滅的份上呢。”吳坤勉強笑笑,說。
“遲早都得滅!”趙爭爭乾淨利索地回答,她一點也沒有聽出那些話後面的微言大義。
天快亮的時候杭得茶帶著白夜離開了小鎮南行,走出校門的時候,他們聽到沒有人管的空蕩蕩的傳達室裡,電話鈴急促地響個不停。他們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操場,昨夜的餘燼依舊。他們都知道,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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