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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時間吧,有時間就做。”
羅力停止了捶打,看著寄草,突然說:“寄草你知道我這次來是做什麼的?”
寄草盯著他,兩隻眼睛大出了一圈,說:“叫我好去嫁人了,是不是?”
羅力愣了,嘴角抽搐地笑了起來,問:“我心裡想什麼你都知道?”
寄草也笑了,從羅力手中抽回了木糙,指指橋上的人,耳語道:“你看看這個社會,亂成這樣,我嫁給誰去?”
羅力盯著寄草,嘴巴張了張,到底還是說了出來:“楊真。”
寄草愣住了,突然就用木褪去觸羅力的肩膀,一邊輕聲喚道:“我叫你胡說,我叫你胡說!”這句話這個動作,都是他們小夫妻時的私房話啊,那時候羅力就愛把楊真拿出來開寄草的玩笑,那時候的玩笑中卻不是沒有一點醋意的啊。
羅力一把抱住了木糙,雖然臉上還在笑,但目光中卻閃著淚花:“寄草,我說的是真心話,你不要再這樣沒有指望地等下去了。楊真是個好人,我知道你喜歡他的。他現在大學裡教書,一個人,你跟他,還有幾天好日子過,我在農場裡也放心。“
寄草看了看他,突然板下臉來問:“說實話,是不是農場裡有什麼相好了?”
羅力愣住了,好一會兒,才長嘆了聲道:“你開什麼玩笑啊?我想這個事情,多少天都沒睡好,你正經點好不好?“
寄草就又開始勞作,一邊用腳踩著那回絲一邊看著橋頭說;“你啊,坐牢都坐糊塗了。楊真讓造反派抓到哪裡去都不知道了,你還讓我嫁給他?我到哪裡去嫁?“
羅力聽了此言,吃驚地站了起來,這可是他沒想到的。寄草的腳一直就沒有停,邊踩邊說:“說實話,我連跟你假離婚都後悔了。離婚不離婚,有什麼兩樣啊!”
他們的話說到這裡,終於開始沉重起來,面對面四目相望,周圍喧囂的聲音全都遠了。兩雙眼睛彷彿在比賽誰忍得住眼淚,眼眶中淚水滿上來又退下去,滿上來又退下去,就是不溢位來。終於,羅力重新接過那木距用盡全身力氣捶打起來,聲音啪啪啪的,在橋洞口發出了回聲,響極了。
小布朗拎著一大籃子洗好的回絲過來,他開心地看著他的這對父母,一個用腳踩,一個用手捶,他們一家三口,這樣勞動團圓,多幸福啊!他喝著那個大茶缸裡的濃茶,看著高高的大石橋,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說:“媽媽,那年爸爸炸錢塘江大橋的時候,你就是站在這樣的橋下著爸爸的吧?”
兩個歷盡滄桑的中年人吃驚地對視了一眼,站了起來,靜靜地看著石橋,好一會兒,寄草才說:“哪裡啊,那要遠著呢。我怎麼叫,你爸爸都聽不見啊。“
她朝羅力笑了笑,羅力的身上一下子暖了起來,現在他的感覺好多了,真的好多了。他開始專心致志地幹起活來,這一車的回絲,夠他們一家三口忙的呢。
在同樣的時代裡也有各樣的人生。杭布朗比他的兩個表侄要活得乾脆多了。他已經進了茶廠。但他當評茶師的夢想卻不是那麼容易實現的。他現在還只能當個雜工,一會兒搞搬運,一會兒搞供銷,一會兒收購茉莉花,一會兒打包,布朗沒意見;工資只有十幾塊,也沒意見,分出一半給謝愛光了。他愛廠如家,不參加任何派別,但哪派叫他貼大字報他都高高興興去,給他們拎糊糊桶,搬梯子。茶廠也分成兩派了,兩派的姑娘打照面時都恨不得掐對方一把,但哪一派的姑娘都願意把自己家裡帶來的黴乾菜悟肉夾到小布朗的飯碗裡去。她們還拉著布朗的袖子逼他表態: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參加哪一派?你給我站隊站清爽,不准你騎牆!小布朗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說:“姑娘,我喜歡你,別對我這樣說話。”姑娘們嚇得尖叫著跳開了.一邊笑罵著:“流氓,我說他是個流氓,你們還要不相信!”
杭布朗很快就成了人們心中的異類。西雙版納,在人們心中意味著另一種文明。他彷彿是未開化的森林子民,因此被劃出文明人的殘酷的遊戲圈。他也很忙,永遠有姑娘等著他去呵護,雖然誰也不會跟他上床。這是漢族姑娘們的天規啊,想讓他愛護她們,你就得做他們想要做的人。
但布朗這一階段的熱情,主要還是傾注在謝愛光身上。因為有了杭布朗,謝愛光甚至不再覺得生活過於恐懼了。
杭布朗喜歡和謝愛光在一起,愛光愛光叫得很親切。謝愛光是很會小鳥依人的,那是多年來無依無靠的生活裡突然出現了強大支柱的緣故。這和對杭得放的感情不一樣。一想到這位眉間有紅病的英俊少年,早熟敏感的謝愛光就會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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