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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反而是多年沒有回杭的布朗,由迎霜提議,藉著為茶博館建雲南竹樓,名正言順地回了一趟老家。迎霜說這樣一來他也算是為這件大事出過力了。竹樓就搭在館內的斜坡之上,還沒有搭好呢,就有不少遊客來樓前拍照了。布朗對此深為得意,他喝了一點米酒,微醉酸酶,但絕不會從竹樓上掉下來,他騎在竹竿上,眼前是青山綠水,滿坡茶樹,還有紅瓦白牆,修竹芭蕉,不禁興起,就高聲地唱起來了:
山那邊的趕馬茶哥啊,你為什麼還沒有來到?
快把你的馬兒趕來吧,快來馱運姑娘的新茶!
馱去我心頭的歌,細品我心底的話,茶哥哥啊——
他把那一聲“茶哥哥“ 的拖音喊得迴腸蕩氣,餘音繞茶,白雲山間盡是他的“茶哥哥“。人們聽了都笑了,唯有小布朗騎在竹竿上哭了,他想起了得放和愛光,想起了他們像綠葉沉入水底般的飄搖的身姿
他的“茶哥哥“沒有影響在茶博館對面賓館召開的茶文化研討會,曾經作為政變和陰謀策源地的五七一工程,現在作為浙江賓館,正在進行中日茶道沖泡表演。
中方的茶博土中,有抗家茶事傳人杭夜生,她是作為華家池農業大學茶學系中一名年輕的女教師的身份出場的。盼姑婆把她那手沖泡茶的絕活都教給了夜生。夜生也把她的大量業餘時間花在琢磨茶藝上了。
而日本方面出場的茶道專家中,則有一位年屆六旬頭髮曲望的女士,從她今天的容顏之中,依然能夠看得出她當年的端莊美麗。她的表演與眾不同,華麗的和服配以現代鋼琴協奏曲,茶具燦爛奪目,動作近乎於舞蹈,與日本傳統茶道中那種剋制、枯寂的最高境界距離甚遠。得茶注意到臺下坐著的那些日本茶人中,有一些不禁以帕捂嘴,輕輕笑了。得茶想,也許這在日本國,乃是一種離經叛道之舉吧。這是一種故意的、自覺的世俗,他記住了那個名字:小掘小合。表演結束之後他卻沒有再看到過她,後來,他漸漸地把她忘了。
自1992年第二屆國際茶文化研討會在中國常德召開,1994年8月第三屆在中國昆明召開,1996年第四屆在韓國漢城召開,1998年第五屆又將回到中國杭州。
整個夏天杭得茶一直很忙,作為資深茶文化研究專家,他被會議有關方面聘為顧問,但他在人們眼裡,終究不是一個完整純粹的茶界中人,而在史學界,他的研究幾乎就屬於雕蟲小技了。相比而言,杭漢父女作為茶葉專家在國內外茶界的影響更為人知。所以,當一封尋人啟事般的來信寄往國內時,作為收信人的中國國際茶文化研究會會長先生,首先還是派人把此信交給了專家兼官員杭迎霜女士。
信,正是那位名叫小掘小合的日本女子從京都寄來的,她是日本茶道百合流派創始人,從前是一名優秀的服裝設計師,後來傾其家產從事茶道。十年之後,創立了自己的百合流派,並開始了和中國茶界的頻繁接觸。此次,她的茶道表演團亦在被邀請之列。會議將在1998年10月間舉行,但小掘小合卻突然來信,說自己想在會議之前先趕到杭州,並希望會長先生幫她尋訪她那死在杭州的父親的有關情況。
在建立中國茶葉博物館中的國際和平館時,小掘小合出過很多力。該館一旦建成,全世界茶人將在產茶大國中國擁有自己最大的活動中。O。在日益發展的茶文化活動中,這無疑是一件可以人史的大事。會長先生非常重視這件事情。正是在這封信裡,他第一次知道,小掘女士的父親,是作為一名侵華日軍軍人而死在杭州的,小掘小合,正是為了贖父親的罪孽而選擇了和平之飲的茶道,並從此走上了中日友好之路。
是出於某種直覺,德高望重的會長先生想到了有著日本血統的杭漢父女。曾經擔任過政協主席的會長先生對茶學家杭漢比較熟悉,由此也認識了杭家的後起之秀杭迎霜。父女二人,父親已經老了,依舊偏重於他的茶葉栽培學,而女兒的本業則在茶葉的綜合開發利用。會長很快就把信轉給了他們。
迎霜立刻把信送到大哥得茶處,也是憑著一種直覺,她覺得這位女士和杭家,將會有某種不可分隔的關係。得茶拿到此信,粗粗一讀,就完全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轉至爺爺處,還沒讀完,杭嘉和就不再讓孫女讀下去,翻箱倒櫃地找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那個櫻花樹下頭髮碧曲的少女,儘管和今天的六旬老溫相去甚遠,但得茶還是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了。
那天夜裡,他和爺爺談了很久,爺爺告訴他,小掘投湖之前,的確是留下過一點東西的。他除了歸還曼生壺之外,還在那壺裡放了一塊懷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