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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他說:
親愛的伯父,親愛的母親:
我不知道這封信能不能如期到達你們的身邊,因為我不能直接把信寄給你們,而得靠一路輾轉,也許信到了你們手裡.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我首先想告訴你什麼是我的工作。現在要說的是我所知道的茶事,我相信這是伯父十分關心的事情。據我所知,儘管舉步維艱,我們的工作還是有了巨大的突破性的進展。比如1938年的茶葉收購,光是浙皖兩省,我們便增加了十萬箱以上,在如此殘酷的戰爭中,我們的茶業收購竟然突破了歷史的最高紀錄。從這個角度說,我還是同意父親的抗戰即是建設的觀點,這也是被事實證明了的。1939年,我們又乘勝前進,各項指標都超過了定額要求。
在這兩年間,即超額履行了對蘇的易貨合同,又外銷了不少紅綠茶給英、法、美、荷等國,不但為抗日爭得了不少的武器彈藥和外匯,還大大提高了華茶的國際信譽,茶農茶商也因此獲得了比戰前更大的利益。
家中陸續收到他的信,但幾乎是半年之後。而他接到家中的來信也一樣,這便是戰時的郵路。信是伯父寫的,直接寫給了嘉平,其中夾著給杭漢的回信,此時,復旦茶學系已經處在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之中了。
復旦茶學系的建立,乃是中國茶學史上一個重大的事件。
此事醞釀已久,吳覺農先生曾經多次和他的弟子朋友商量說起,杭嘉平還為此幫他具體操作過許多事務。1939年,吳覺農先生在香港時遇見了復旦大學教授、教務長兼法學院院長孫寒冰先生,他們商議之後很快達成了共識,認為要振興茶業,必須造就大量的專業科技人才。孫寒冰先生立刻就向當時的復旦大學校長吳南軒作了彙報,吳先生又向當時的貿易委員會和中茶公司徵得同意,組成了由吳南軒、孫寒冰、中國茶業公司總經理壽景偉和當時任貿易委員會茶葉處處長兼中國茶葉公司協理、總技師的吳覺農先生為成員的茶葉教育委員會,並商定在復旦大學合辦茶葉系、茶葉專修科,吳覺農先生兼任主任,於1940年秋季開始在各產茶省招生。可以說,這是中國高等院校中最早建立的茶葉專業系科,對發展中國茶葉專業的高等教育、培養造就積蓄人才和恢復振興茶葉事業,都有著深遠的影響。
近水樓臺先得月,早在五月間,杭漢就知道自己將成為這些青年茶人學子中的一員了。他和父親的好友孫寒冰先生也很熟悉,所以從多種渠道就率先知道了這些招生的訊息。沒料想半個月後,孫寒冰先生竟然會在日軍飛機對北涪復旦大學的狂轟濫炸中不幸遇難,時年僅三十七歲。最先提議建立中國高等院校茶學系科的人,自己卻沒有能夠看到茶葉系真正建立起來的那一天。
正是在孫寒冰先生的葬禮上,父親遇見了兒子杭漢,此時已經是1940年秋天,杭漢即將成為復旦首屆茶葉系剛入學的大學生了。葬禮結束後,他遞給兒子從杭州寄來的信。伯父的信並不長,但杭漢相信,只有他能夠完全看懂。信上說:
本來以為不久以後我們會在某個地方重逢,看來還得等待一段時問。好在我的半生都花在等待上了,倒也不覺得意外。唯望子侄輩如願以償。潛心茶學十分可我心意,望漢兒 善始善終,萬勿半途而廢。家中諸事,總以不變應萬變,你在時如何度日,如今也無大變化。你母親因你的前途有望,處境踏實,囑我再三告訴你,安心讀書工作,不要掛心。數年前夜半靈隱山中翠微亭上所慮所言,今日終有結果。千山萬水之外,伯侄當問心無愧。又,接憶兒訊息,得知你們有過 一次意外相逢,且陰差陽錯,險些鑄成千古之恨,知後不免心驚。在外行事,處處小心,我什]等著閤家團聚之日。切切!
嘉平沒等杭漢細細回味來信,就急著問:“上次回浙江遇見了杭憶的事情,你怎麼沒跟我提?”
“我不是告訴你我見到他了嗎?”
嘉平皺著眉頭說:“這能算提嗎?你伯父來信告訴我,說你差一點被杭憶給活埋了,有這件事情嗎?“
杭漢愣了一下,說:“這純粹是個誤會,他們手下的人,把我給當成日本漢奸了。怎麼,他們怎麼也曉得這件事情了?”
“你以為你不說,就沒有人說了。”
杭漢就不再解釋了。他本來以為,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們兄弟之間,是誰也不能夠再提起的。
差一點被杭憶活埋的事情,的確就如杭漢自己所說的那樣,純粹是一種誤會。他曾經押著一條裝有茶箱的茶船,在經過杭嘉湖平原的某一條河流的時候,半夜裡被人截了。黑燈瞎火的,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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