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3/4 頁)
算什麼?又沒有權力在我的填單上簽字。在這裡,我就是老大,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押船的揉一揉眼睛,想,這是怎麼回事,還有連孔祥熙的賬都不買的人。怕不是嫌剛才的錢給少了吧。就一咬牙,又數出一沓票子。連同剛才的那一沓,一起塞到杭漢的手裡,說:“咯,我們明人也就不做暗事,開啟天窗說亮話吧,這個整數,你看怎麼樣?我也是跑過多少碼頭的人了,這個價碼,算是頂了天了。老弟你要是再不讓路,你也就太黑了!”
這一番話,可就真把杭漢給惹急了,他拉下臉來,一把把錢扔了過去,說:“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要你一分錢,我就不配在這個碼頭上站一分鐘。”
押船的也把臉黑了下來,說:“那你說你要什麼?爺們也是白道黑道上混了大半輩子的人,你要什麼,我就能給你什麼!”
這不明擺著顯出青洪幫的架勢來了嗎?殊不知這套流氓腔嚇不倒杭漢,日本佬的鬼門關都已經走過的人,還會在乎這些地痞青皮。杭漢說:“我要什麼了?我可是什麼也不要,我只要真正的滇紅。你有貨,我放行,你沒貨,我不填單,你就趁早處理了,或者拉回去,隨你的便。“
“我這個就是真正的滇紅,這裡有檢驗單。你以為沒你我們就幹不成事情,笑話!我剛才是出門在外讓你三分呢,你還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
押船的刷的一下抖過來一張單子。杭漢拿眼睛一掃,還真是暗暗吃一驚,沒想到這張單子和他自己手裡的那一張一模一樣。原來這些人早就防了一腳,事先把該作的弊都作好了。杭漢再一看簽名人,不是那孔家的親信處長,又是何人!火氣騰的一下就上來了,捏著那單子想把他揉成了團,忍了幾忍,到底還是忍住了。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在貿易委員會中供職的父親,吳覺農先生把許多事情託給他了,何不打個電話和他商量一下。於是便說:“你們等著,我這就去請示上峰,看這事情怎麼處理了才得當。”
押船的早已派了人去找那處長來碼頭了,心想:什麼上峰,再上能上過蔣委員長去?孔家和蔣傢什麼關係,打碎骨頭還連著筋(襟)呢!你這毛孩子,以為知道那滇紅的茸毫是金黃、菊黃、淡黃的就行了?孔家人說行,白的黑的都行——我這就等著你乖乖地給我放行吧。
杭漢給嘉平打電話,本來只是想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一來了解一些背景,二來也是向他討個主意。誰知杭嘉平一聽大為激憤,說:“這還了得,反了天了!你等著,我這就到。”
果然不多一會兒,嘉平就坐著車先到了。見了兒子,也不多說,把他拉到一邊就問:“漢兒,你可吃準了,那茶葉究竟是不是假冒的滇紅,你會不會看走眼了?”
杭漢跺著腳說:“你不信自己看去!滇紅什麼樣子,這茶葉什麼樣子?外行都能看出來真假了。”
嘉平興奮地搓著手,在碼頭上走來走去,邊踱邊說:“這就好,這就好,這下可給我們逮住機會了。”
杭漢不明白,為什麼運了一船劣質茶,父親還會那麼高興地連聲叫好。他心痛地說:“這一船要真是滇紅就好了,能給國家換多少外匯啊。”
嘉平拍拍兒子的肩,說:“哎,眼睛可不能光盯在錢上,這一船茶葉後面,名堂可就多得很呢,就看我們怎麼做了。”
正那麼說著,杭漢就看見了一批搬運工奔了過來,嘉平指著那一船茶,說:“統統給我搬到岸上去,一箱也不能留下。”
杭漢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嘉平又說:“假冒滇紅,還抬出大員來,抗戰期間,以權謀私,發國難財,怎麼處罰都不為過。先把這些茶扣下了,這還是第一步,然後再看,這背後到底是誰在做手腳?”
那些搬運工們早就上了船,七上八下地搬了起來。急得那押船的左攔右攔攔不住。他又不知道杭嘉平到底是個什麼官,看他那副頤指氣使、除了皇帝就是他的樣子,又不敢得罪。只好跟到東,跟到西,一支香菸舉在手上,嘴裡就長官長長官短地叫個不停。杭嘉平看都不看他,只當他是個白日裡的影子在說夢話。香菸遞過去,手一擋,就滾到地上去了。押船的連忙再到煙盒裡去抽一支,正要再遞過去,突然就如電影裡的定格鏡頭一般定住了,然後臉上露出了救兵到來的笑容,大聲叫道:“給我停住,都給我停住,看誰敢動我們的茶葉。碰一片,我都不會饒過他!”然後舉著那支原本是要給嘉平的香菸,轉了個彎,就朝另一個人走去。杭漢一看就知道了,那人正是茶葉公司的什麼處長。
兩下里這就僵住了。這邊要搬的,和那邊不讓搬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