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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的肢體對話,心裡奇怪地酸了一下,有些失落。在硤石鄉,他平常一個月才回一兩次縣城的家。每次夜深人靜時,他習慣地就往陶月婷的手機上發些用語暖昧的簡訊息,倒極少給老婆打電話。她倆雖是同胞的姐妹,氣質長相卻是南轅北轍地朝兩邊竄,竟連一絲一毫的共同點也逮不著。這真叫郭建輝沮喪。開始時,他只是墜墜不安地試探,陶月婷是每個簡訊息必復,儘管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話,但沒見她的火爆性子露出來。漸漸地,他膽子壯起來。他挖空心思,寫了許多一語雙關的簡訊息,比如他發過去:“幹嗎?”,陶月婷那邊回:“嘻嘻,不幹嘛”。他發過去:“天黑了,小鳥累了,渴了”,陶月婷那邊回:“我這裡水多著呢,你那裡又喝不著”。諸如此類。有時,陶月婷在外醉了,也會主動給他發一些手機簡訊,郭建輝那一夜就會徹底失眠。有時回城,剛跟老婆做完愛,他會光著身子躲在廁所中給陶月婷發個簡訊。這已成為他最隱秘的一種精神寄託。但一層不能捅破的窗戶紙,卡在那裡,只能朦朦朧朧地去猜測紙那一邊的心思。有時他覺得,陶月婷絕不可能喜歡自已這樣一個乾癟、無趣的男人。一想到這,便捱不住地要喝醉。
送王清舉到了碧海雲天浴場,已是深夜十一點多了。他到老婆說:你先回家吧,我辦點事馬上回來。
他騎著那輛叮叮噹噹亂響的舊腳踏車,在城郊黑燈瞎火的小路上,盲目地轉了很久。
王清舉
一踏進碧海雲天浴場的門廳,王清舉就感到一陣目眩。
太奢華氣派了吧,小縣城還真敢藏這片風水,他想。異常亮敞的大廳內,八根十多米高的雕花白石大圓柱直奔弧形穹頂,穹頂垂下了綴飾無數小水晶球的巨型吊燈,二樓、三樓半圓形的護欄纏以茂盛而掛的常青藤。旋轉而上的臺階是厚實而透明的玻璃做的,每一級階梯上放置著一片栽在青花瓷盆中的花草。除了一個來回拖地的女工,大廳內看不到其它的人。整個廳內彌散出一種雅緻、安寧、大派的氣息。
想起路上曾說已多年沒進過大澡堂子了,王清舉臉上有些發燒。是不是該進?他真的猶豫了。他朝前跨出的每一步中都藏著一個退縮的念頭。但他還是一步步地上到了二樓。二樓是一條長而幽暗的甬道,道兩旁是一間間紫檀色房門的包廂。陶月婷在他前面自顧自地走著,立在每間包廂門口的小姐朝她微笑著略略鞠躬問候。這些笑容可掬的小姐們,看上去都在二十歲上下,個頭高挑、面板白暫,穿著一色的紅緞印暗花短袖旗袍。“她們不少是你們硤石鄉、魯堤鄉那偏東一帶的呢。”陶月婷忽然掉過頭對他說。
“哦,哦。”王清舉有些侷促地應道。
進了207室,掩上門,王清舉從心底深深地撥出一口氣。他很害怕路經一個包廂時,那扇紫檀色的門會突然開啟,出來一個熟人甚至出來了一個頂頭的上司,自已曝光了還不打緊,看到了不該看的,犯了領導的忌諱就太麻煩了。幸虧這一路平安,他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房間並不顯大,有一半讓弧形的落地地玻璃罩著,透過玻璃看,裡面有一個好大的按摩浴缸,還有一座小木屋。陶月婷陷在另一座沙發中,攏攏長髮,斜著眼看他。四目相遇的一剎,王清舉從她的眼底敏感地捕捉到一絲古里古怪的淺笑。
“喝點吧。”陶月婷從身邊的小冰箱內取出一瓶乾紅、兩個杯子。“這樣吧,你一大杯,我一小杯。”
“呵呵,你可真會討巧。”王清舉說。兩個杯子容量差了十倍也不止。
“喲,我說王鄉長,到了這麼隱秘的地方你還放不開呀。”
陶月婷脫掉了外套,裡面僅穿的貼身低領白羊絨衫,襯出渾實小巧的乳形。王清舉身內燥熱的心猿意馬在奔突。“好,喝吧喝吧。”他說。
他們推杯換盞地一杯杯喝起來。陶月婷勸酒的本事也真是了得,從秦始皇扯到拉魂腔、從克林頓扯到脫毒紅薯,反正沒有她不懂的,沒有她不敢說的。醉得雙頰微酡的陶月婷說:“我喜歡鄉下呢王鄉長,這些年我經常夢見在鄉下戲臺唱戲的情景。”
“為啥呢?沒苦夠?”
“唉苦是苦點,鄉下人心卻是實誠。我唱《鍘美案》,秦香蓮受冤、那個護著她的軍爺自盡時,臺下嚎成一片!那可都是真真切切地哭哇,眼泡都哭爛了。陳世美鍘死了,大家都呲著嘴樂啊,就像自個兒親手殺了奸臣佞賊一樣。我在臺上真地是感動得不行,真正的戲曲只能唱給農民聽,他們是聽進了心的。他們盼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要是唱給你這樣的官僚聽,還不是化個輕飄飄的耳邊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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