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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夜裡,七巧鶯在一間舊龍王廟後殿僻靜的臺階下鈍鈍地睡去。那樣的年月,反正是逮著個遮風擋雨的角落就能睡去,逮著能填掉飢的東西都能吃掉,榆樹根、觀音土最後都成了稀罕物,否則你就很難剩著條命。本就沒怎麼睡熟,忽然一股子又腥又刺的熱水啪地一下射到臉上,她激淋一抖就醒透了。“挨千刀剮的————”,她一邊尖聲罵道,一邊慌了神地用袖子去抹臉。鍋底灰嗆到了眼裡,辣得眼珠了要爆裂了。
那個弓著腰撒尿的黑影掉頭就往後跑。猛地,他怔了一下,“挨千刀剮的——”,這在戲臺子上錘鍊了十八年的一聲長調花腔,是如此不同農婦們的粗澀嗓門。在弦月幽深的後廟裡突然衝出,太不同一般了。是股子幽怨含怒?透著刀鋒轉身的宛轉勁兒,有點��恕6嗄旰螅�吖帽�У囟暈宜檔潰骸澳某上肽敲炊喟。�饢摶饉Τ齙囊簧�ㄇ唬�倭宋業囊槐滄印!薄 �
為什麼那麼快呢?她火頭上揉著眼珠子的手還未放下呢。為什麼那麼快?那黑影像箭一般地竄到七巧鶯身旁。她感到身子猛地一輕。那人呼地一下抱起她跑著。救命啊救命啊,她高喊道。殿前殿後的溝坎裡睡滿了災民,沒一人應聲。這年月最不值得耗神費力去救的,就是命這個東西了。她一邊絕望地嚎著,一邊在他塗滿泥渣子的膀上拼命撕咬著。她仰面朝上地瘋叫,驚得眼珠子腫漲的眼眶裡,湛藍夜空的星子刷刷地跑著。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疑,也沒有一個字。他將她猛地朝殿中的一堆乾草上一扔,卟地一下就扯破了她的碎籃花對襟小襖。七巧鶯頭一歪就嚇暈了過去,但立刻又被下身劇烈的撕痛攪醒了過來。一根鐵鑽子楞頭楞腦地衝進了她的體內,帶著血歡叫著。她感覺到它的扯筋拽骨的歡叫。她又感到那不是一根鐵鑽子,而是一根直條條燒著的烈焰,在那隱秘處吱吱嘎嘎烤著她的肉。她的肉燒焦了,慢慢地捲了起來——只有疼,一下一下絞她的心與肺的疼。他用兩隻手死死卡住了她的手,像座山一樣壓在她的身上。他深深地埋著頭,胡亂地咬著她的脖子、耳根、領子和頭髮。在最後的痙攣中,他的頭又衝到她的懷裡,撕咬著她的乳頭,一種爆裂的疼從乳頭炸開了。她感覺到自已的乳頭被咬碎了,血嘶嘶地撲進他的嘴,和他舌尖的鹽碰撞在了一起。她又一次暈了過去。
彷彿從一個昏暗又漫長的夢中醒來。一醒,全身就扯著抻著地一塊兒疼。她睜開眼,看到那人竟然沒走開。這畜生竟敢不走,戲裡也沒這樣賊膽包天的人啊。她想撲過去殺了他,一股怨怒從心尖攢著向上衝,可沒衝到胸部又倏地縮了回去。一根羽毛般的力氣也沒有了。她想罵,聲音竟然也攢不起來。她想哭,也是憋得淚水呼呼地淌著,一點響聲也發不出。她無限絕望地盯著他。
他坐在一個矮臺龕上,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一彎弦月靜掛藍澄之上的謐靜窗外,霞青雲淡。她躺著,淚水咕咕咕地朝外湧。不知過了多久,視窗已看不見那輪月亮了。他依舊那樣安靜地盯著窗外,像個啞巴。開始她只能模糊地看見他的側面,臉在陰影之中。整肅的軍裝,皮帶勒得很深。領口扣得緊,瘦削的臉,下巴朝前凸出,很尖銳的輪廓。彷彿是下半夜,月光偏移,她一下子清晰地看見了他的眉眼。碰到他的眼神的一剎,七巧鶯的心好像被一盆熱水猛地燙了,心狠狠地緊縮了一下。這雙眼是如此的安寧柔和,透出嬰兒般的清真光澤。右眉上的一條刀疤斜著劈下,一直劃至耳邊。奇怪地是,這條刀疤沒讓他的臉沾上一丁點凶氣,相反使他黑蘸蘸的眼珠更加深邃明澈,溫馴中彷彿藏著羞怯。這是一雙長在野獸般淫賊臉上的眼睛嗎?七巧鶯恍恍惚惚地看著他,心漸漸地軟下來了。世間哪有這一曲?“狗操的七巧鶯。他就是個生大瘡的狗。我也不啥個好淑女。”她暗暗地詛咒。一直到他起身離開,七巧鶯死勾勾地盯著這雙眼。她想掙扎著起身,但又被身上火燎般的灼疼壓了下去。他似乎覺察到了她的偷窺,木刻般的臉稍微扭動了一下,但很快安定了下來。他起身,頭也不回,只是輕輕拍了拍身上、袖子的草屑,整了整領口,又輕輕跺了跺腳,消失在殿外的茫茫月色之中。
1944年的整個夏季,拉魂腔刀馬旦七巧鶯在淮河中游的各段斷堤上盲目地遊蕩著。沒有人知道她的內心已經瘋了。有時夜間,她獨自躲在積著腐屍和蛆蟲的堤下,哼唱著《孟春還魂記》中的一些段子。唱的是王寶釧嚼冰咀雪苦守寒窯十八個春秋,等著一個身披生鏽鐵衣的男人歸來。唱著,獨自痴痴地笑了;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