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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耳),音節響亮,易懂好記,一直被當地人民沿用到現在,並且範圍越來越廣,幾乎橫跨了全地區六縣一市。
此外老人家還自作主張翻譯了“金魚”——“金子的魚”,“孔雀”——“大尾巴漂亮鳥”。
我們家賣的其他煙還有“紅雪蓮”,“青城”,“哈德門”等等。對此我媽懶得再作創意,於是除“小鳥”煙以外,其他的煙一律被稱為“紅色煙”、“綠色煙”、“白色煙”及“黃色煙”。如果有兩種煙的包裝紙同為白色,則區別為“左邊的白色煙”和“右邊的白色煙”。
我媽還用奇怪的方法傳授給了當地牧民很多外來名詞,什麼“抱窩雞”啊,“三開肩式西服”啊,植物的“休眠期”啊什麼什麼的。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本來就很奇怪,這麼複雜——甚至這麼深奧的事兒,她怎麼就能幹淨利落地讓人豁然而知呢更奇怪的是,牧民又不養雞,知道了“抱窩雞”又有什麼用?
打電話
阿克哈啦最早的電話是所謂的“衛星電話”,這種電話不但貴得無法無天,而且通話質量很差,一遇到颳大風天氣和陰雨天就卡殼了,打不出去也撥不進來。
後來有人開始使用移動公話,也就是無線電話,形狀和一般的座機一模一樣,只是沒有電話線牽著。隔兩天得充一次電。這種電話非常方便,颳風下雨都能用。而且坐在汽車上也能用,帶到兩百公里以外的縣城也還能用。其實就是座機模樣的手機。
這種電話是免費贈送的,話資又相當便宜。後來我家也辦理了一部。我媽喜歡極了,用一個很大的包揣著碩大的話機掛在胳膊上,整天走哪裡都帶著。有時候去縣城,在街上走著走著,電話就響起來了,她趕緊從包裡取出來,摘下話筒若無其事地接聽。不管周圍行人如何大驚小怪。他們可能在想:“這算什麼手機啊?”
在阿克哈拉,手機也很快就要開通了。隨著公路的到來,據說光纜線已經鋪好,座機電話正在普及。我家商店打算再裝一部公用電話。
公路修好了就要沿路架起新的電線杆,另外路邊還要修排洪渠以及其他基礎設施。於是這段時間有好多內地民工來阿克哈拉幹活。每天一到休息時間,大家就全跑到我家商店排隊打長途電話,擠了滿當當一屋子。害得我們每天晚上十點以後才能回家吃飯。
打電話的大多是第一次出遠門的小夥子:“是我,媽媽。吃過飯沒有?那邊天黑沒有?我這裡還沒有黑,新疆天黑得遲些我在這裡很好,吃得也可以,天天都有肉,有時候一天兩頓都有肉老闆對我們好,活路也好做,早早地就下工回宿舍吃飯了媽媽,我不給你講了,快三分鐘了,我掛了啊。”
下一個立刻拿起電話,撥通後說道:“媽,吃飯沒?天黑了沒有?我們這裡天還大亮著。新疆天黑得太晚了這裡一點都不好,一點都沒有肉吃噫!老闆盡欺負人哩,幹活把人累得!天黑得看不到了才讓回家吃飯媽,我不給你講了,快三分鐘了,我掛啦!”
令人納悶的是,這兩個人明明跟著同一個老闆幹同樣的活啊,為什麼說起來竟天差地別?
有一個母親給孩子打電話:“娃兒啊,我說的話都要記到起,每天都要記到起,奶奶的話要聽,么媽的話也要聽,老師的話要聽”——就數她說得時間最長,都過了十分鐘了還沒交待完第三個問題:“娃兒啊,生火的時候,要先在灶裡擱小柴,底腳架空呷,擱點刨花兒引火。沒得刨花兒拿點穀草也可以。要好生點引火,等火燃起來呷了再一點一點地往高頭擱大柴。將將開始要擱點小柴。要燃不起來就吹一哈,裡頭的柴禾莫要堵到煙囪洞洞。將開始的小柴底腳要架空,再擱刨花兒,沒得刨花兒拿點穀草也可以。燃不起來就吹一哈,好生點吹,莫吹得滿臉煤灰灰。將開始要用小柴,莫用大柴。底腳要架空,沒得刨花兒拿點穀草也可以”。
我媽悄悄對我說:“這才叫做‘千叮嚀萬囑咐’”
還有一個給老婆彙報情況的,也拉七扯八說了半天,後面排隊的等得不耐煩了,就一個一個湊到話筒前亂打岔——
這邊正說著:“我下了工哪裡也不想去”
那邊:“亂講!他一天到黑不做活路,老闆天天罵他!”
這邊:“我自己洗衣服”
那邊:“他天天打牌賭錢!”
這邊:“洗得很乾淨”
那邊:“都輸呷兩百塊錢了!”
這邊:“就是水不好,鹼重得很”
那邊:“快還給我兩百塊錢,輸呷不認帳!”
這邊:“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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