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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們也不用睡狹窄的駕駛室了,新的小飯館還有住宿的地方,雖然只是地窩子裡的一面大通鋪。
總會有一些時刻,大家都約定好了似的,突然間會有很多人同時光臨滴水泉。那時,飯桌前的板凳都不夠用了,吃飯時大家黑壓壓蹲了一屋子。睡覺的地方更是不夠用,女主人把自己的床鋪讓出來,把飯桌拼起來,還在地上鋪塑膠布和氈子。滿房子橫七豎八躺滿熟睡的身體。
那一年,從烏魯木齊到富蘊縣的班車也開通了,每星期對發一趟。兩人的生意極好,滴水泉從未曾如此熱鬧過。於是他倆決定把店面擴大。
整個夏天,當車輛改道穿行在東線的群山中時,滴水泉是悄寂無聲的。兩個人決定利用這段時間蓋幾間新房子。
他們把泉水下的水坑挖成深深的池子,又挖了引水渠一直通向店門口。
泉水很小,他們用了一個夏天的時間耐心地等待水池一次次蓄滿,用這水和泥巴打土坯。晾乾後,土牆很快砌了起來。他們又趕著馬車,從幾百公里外拉來木頭,架檁子、搭椽子。在屋頂鋪上乾草和厚厚的房泥。
就這樣累死累活幹了一整個夏天,房子起來了,新的飯桌打製好了,新床也添了兩個。他們坐下來等待冬天,等待第一輛車輛在門口鳴笛剎車,等待門簾突然被猛地掀開,等待人間的喧譁再一次點燃滴水泉。
但是,他們一直等到現在。
就在他們蓋好房子的第二年,新公路在戈壁另一端建成通車了。通往滴水泉的路,被拋棄了。
那些所有的,沿著山緣,沿著戈壁灘起伏不定的地勢,沿著春夏寒暑,沿著古老的激情,沿著古老的悲傷,沿著漫漫時光,沿著深沉的畏懼與威嚴而崎嶇蜿蜒至此的道路都被拋棄了。它們空蕩蕩地敞在荒野之中,飢渴不已。久遠年代的車轍印如夢一般遺留在上面,它們比從不曾有人經過的大地還要荒涼。
新的道路如鋒利的刀口,筆直地切割在戈壁腹心。走這條路,一兩天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一切都在上面飛速地經過,不做稍刻的停留。世界的重心沿無可名狀也無可厚非的軸心平滑微妙地轉移到了另一面的深淵。
滴水泉的故事結束了嗎?滴水泉那些一滴一滴仍在遠方靜靜滴落的水珠,還有意義可被賦予嗎?再也不需要有那麼一條路通向它了嗎?再也不需要艱難的跋涉和掙扎的生活來換取它的一點點滋潤了嗎?我們如今所能得到的一切,全都已經成為理所當然的了嗎?
還有兩個人,至今仍留在那片小小的綠洲上,仍然還在泉水邊日以繼夜打土坯,並在等待土坯晾乾的時間裡,衝著天空仰起年輕的微笑的面孔。只有他們仍然還在無邊無際的等待之中,美夢不受絲毫驚擾。當我在這片荒野裡走著,不知不覺又走上了通往滴水泉的舊道,野地上,路的痕跡如此清晰,便不由得清楚地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當她和她的情人無處可去、無可容身時,她勇敢地對他說:“我們去滴水泉吧!”她邊說邊為此流下淚水。
過年三記
散步
我在臘月二十九晚上回到家。大年三十我們大掃除了一通,晚上我們邊吃年夜飯,邊商量明天怎麼過年。後來媽媽想出一個主意來,她說:“我們一大早起來,穿得厚厚的,暖暖和和的,把家裡的三條狗也帶上,一起穿過村子進入荒原,一直向南面走,直到走累了為止。”她還說:“這一次要去到最遠的——遠得從未去過的地方看看。”我們都是喜歡散步的。
於是,大年初一早上,我們吃得飽飽的上路了。最近幾天天氣非常暖和,清晨一絲微風也沒有,天空明淨地向前方的地平線傾斜。遠遠的積雪的沙丘上,牛群緩緩向沙漠腹心移動,紅色衣裙的放牛人孤獨地走在回村的途中。
除此之外,視野中空空蕩蕩,大地微微起伏。
十七歲的大狗阿黃已經很老很老了,皮鬆肉懶的,牙齒缺了好幾顆,其他的也斷的斷,爛的爛,沒一顆好牙。狗最愛的骨頭它是嚼不動的,只能吃饃饃剩菜。阿黃是我今年回家看到的家裡的新成員。原來的大狗瓊瑤死了。
阿黃原先是鄰居家的狗,後來鄰居搬家,嫌它太老了就不要它了。於是我們就把它帶回了家。它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整天趴在牆根下曬太陽,叫它三聲才愛理不理地橫你一眼。但一出了門就立刻變了樣,精神抖擻,遠遠甩開賽虎和賽虎的狗寶寶小蛋蛋,從東邊跑到西邊遠遠的地方,再從西邊跑向遠遠的東邊。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