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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沒來得及收好,她也許再過多久也不會發現。
她望著這邪惡的針管,那不乾不淨的白色的液體,欲哭無淚!在無數案件的現場她都見到過這骯髒的針管,沒想到這一次是在自己的家裡。
肖童這時在外面大聲喊吃飯啦!聲音依然那麼飽滿。她走到門廳,肖童早已在飯桌上擺好了碗筷。又端著一盆熱好的米飯從廚房裡出來,笑著說:“好了。”可他的笑容隨即就疑惑地凝固在臉上,顯然他看見了她的臉色。她沒辦法控制自己臉上的憤恨和痛心。她把那骯髒的針管戳到肖童面前,渾身發抖地問:“這是什麼?”
“這個呀,你說這個呀”
她分辨不出肖童的表情是在繼續撒謊還是要解釋和承認,她已經將一個耳光重重地抽在他的臉上。“啪”地一聲,冒著熱氣的飯盆摔在地上,白花花的米飯撒了一片。父親恰在這時拎著一桶沙子進來了,大驚失色地看著摔掉的飯盆,看著肖童狼狽不堪地捂著臉,看著慶春臉上熱淚縱橫。慶春泣不成聲地說:“你走吧,現在就走!你沒有資格住在這裡!”
父親顫虛虛地說:“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慶春指著肖童:“你騙得還不夠嗎?你還有一句話是真的嗎!還有一個表情是真的嗎?你戒不了為什麼要騙我!要住到這裡來騙我!”
父親站在兩人當中,哆哆嗦嗦地問:“怎麼啦,這是怎麼啦,”他把慶春推到屋裡,抬高聲音勸她:“你不要這樣好吧,有話好好說不行嗎,你比他大他有不對的地方你也該讓著他。”
慶春這時才痛悔地明白自己原來已經愛上了這個人,她不愛他就不會有這樣撕心裂肺的顫慄,她已經一步一步地走近了他,已經在心裡把自己和他擺在了一起。
就因為相信了他的純真和率直,相信了他的熱情和骨氣,相信了他的一切偽裝。她真想為自己拼命地哭一場。但她壓制住,只向父親咬牙切齒:“他不該騙我!你讓他出去!讓他走!”
父親站在臥室和門廳的中間,向肖童使著眼色,“肖童,你先出去一下,先出去一下。”慶春知道這不是父親的逐客令,他只是讓肖童迴避一下她的歇斯底里。
肖童走了。慶春聽到門重重地關上,聽到樓梯上混亂而快速的腳步,那聲音急促得如天塌地陷。
父親關好了門,一聲不響收拾了地上的米飯。等慶春停止了唏噓,才慢慢地問:“到底為什麼,你發這麼大火?”
慶春指了指扔在床上的針管,說:“你看那個。”
父親拿起針管,不解地問:“這又怎麼啦?”
慶春疲倦萬分地喘口氣,說:“他根本沒有戒毒,他騙著我從戒毒所領他出來,騙著我把他帶到家裡來住,其實他一直在吸,現在已經發展到用針管注射!您天天守著他,您就看不見嗎!”
父親舉著針管,“你說這個?這是我們剛剛買的,是用它給小黑灌奶的,我們剛才還用過。”
“小黑?”
慶春全身一軟靠在了牆上,愣愣地看著父親半天說不出話來。但內心裡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熱烈的狂喜。啊,肖童還是原來的肖童!可父親發怒了,他把廚房裡剩的牛奶,把扔在垃圾桶裡的注射器的包裝袋,全都拿過來,擺在慶春的面前。他氣得全身哆嗦。
“你這是職業病,你看誰都像騙子,他來咱們家這麼多天了,他總的表現是好的,你怎麼就不過腦子分析分析?你神經過敏主觀臆斷!我辛辛苦苦,辛辛苦苦做了那麼多天的思想感化工作,昨天李春強那麼一搞,今天你這麼一鬧,還有什麼作用?他的脾氣我知道,他這一跑能死給你看!他不會再回來!你信不信?”
父親的話音未落,慶春已經衝出去了。父親也跟著她跑下了樓。他們在樓前樓後以至附近的街上四處尋找,發神經一樣地大喊:“肖童!肖童!”但肖童不見蹤影。
整個兒晚上他們都在找。街上,街心的花園裡,肖童的家,慶春甚至給鄭文燕也打了電話。一直到半夜了肖童也沒有回來。她明知道他不會回來,但樓梯上一響起腳步聲,她的全部神經總要條件反射地緊繃起來。晚飯她和父親誰也沒有心情吃。晚上十二點鐘父親把飯又熱了熱,叫她。但父親的臉色像鞭子一樣抽打著她。
她看著父親把注射器裡抽進了奶水,塞在小黑的嘴裡一點一點地推進去,她看著小黑吮吸有聲地鼓動著小嘴,禁不住潸然淚下。
那一晚慶春幾乎徹夜未眠。第二天早上電話鈴突然響了,她怕肖童昕到她的聲音就結束通話,因此讓父親去接。父親接了,又把聽筒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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