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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生。亦能詩,詩多俊語,生由是益愛之。
一日,有小婢詣生,出片紙書曰:“願錄《胡媚娘曲》一讀。”
字畫端麗。生問此何人書,婢笑曰:“主人之妹阿惜也。年十七,愛詩詞。朝來主人探親城南,故命至此。”生喜極,取碧箋亟書以進。且附一律雲:
“落拓單衫客,羈棲小玉家。
遙情牽旅夢,舊句感春華。忽聽能言鳥,來傳解語花。願調湘水瑟,彈和洞庭霞。”
付婢持以去。頗為縈念,延頸至暮,音耗不至。
次日,午窗獨坐,遙聞窗外低吟,潛步出聽。見緋桃花下,一女郎背花而立,手摺花枝而嗅之,且嗅且嚀,聞末二語云:
“英誇顏色好,能伴阮郎無”
生戲謂曰:“誰家玉人在此羞花乞以手中一枝見贈,看他能伴阮郎否”女郎回身,斜睇微笑,即以花擲之,低鬟轉避。生索狂蕩,徑前持其衣,曰:“阮郎非桃花可伴,伴阮郎者,乃卿也。”遂曳以行,女雖拒之,而步已姍姍移矣。詢之,即是阿惜,遂成眷屬。
由是得閒即至,綢繆婉孌,恩情日新。偶語及媚娘之事,生問:“卿兄妹何以知之”惜曰:“媚娘乃吾從女兄。比來音問雖絕,彼處舉動,未嘗不知。”生因笑曰:“媚娘非媚,惜娘真有媚珠耳,”惜不覺慍見曰:“何相譏也?”從而謝之,猶未解。少年忽至,見之,怒曰:“相待不薄,何亂吾妹?”生慚伏不敢言,少年亟呼:“將吾拄杖來”惜前批其頰,曰:“但許爾臥榻上抱阿郎睡耶”少年笑,因謂生曰:“戲耳戲耳吾妹憐婿太甚,便以妹歸君。”
於是開正室,進麗服,焚香蓺燭,設五色氍毹,令行交拜之禮。美婢成行,諸姑畢至。開筵列宴,酒餚絡繹,琴瑟鏗鏘。引至洞房,椒蘭四壁,錦帷繡幞。衾枕既具,舊事新翻,愈覺歡洽。
生謂惜曰:“今日之事,可謂轉敗為功。但卿“抱郎”一語,使令兄前倨後恭,此何故也”惜笑而不答。生愈疑,詰之再四。惜曰:“今辛託絲籮,當不復以異類見擯。妾兄妹皆狐也,婢及諸姑亦皆狐也。兄亦能為女,我亦能為男。有李郎者,兄曾夫之,今已溘逝。妾所言,觸其舊事耳。”生以情親,竟不懼,乃更戲之曰:“卿試為男。”惜曰:“是何難但以被覆我,我呼乃啟之。”如其言,果作翩翩孌童也,施雙角髻,衣綠羅衫,淺絳吳綾褲,美如冠玉,楚楚動人。生撫之曰:“古所稱奉餘桃、泣前魚者,殆不子過。”惜曰:“是何足道!但犬子輩所為,每不屑耳。彼既具男子之形,復享婦人之奉,陰陽淆亂,雌雄倒置,莫此為甚。妾之以女見,不以男見者,誠羞恥而賤惡之也。欲以信君,姑為此態,固已辱矣。願還本形。”生然之,覆被如前,覆成阿惜。
翼日晨起,少年來揖,曰:“夜來吾妹漏言,惟君盛德,勿棄為感!”生指物矢心焉,且附惜耳曰:“爾能教若兄作女耶”惜因謂少年。少年笑而頷之,趨入帳中。須臾而出,花顏雪鬢,淺黛低顰,立於惜旁,瑩然雙璧。生因浼阿惜媒之,並妻焉,比於歷戴。字之曰阿憐,因惜名也。閨門之內,頗稱柔淑。
生每偕兩女出遊,臨雨花,渡桃葉,見者羨慕之,以為神仙攜偶,下瞰塵寰也。有道士見之,引生私問曰:“君擁此,寧不懼乎”生色變,問其故,道士曰:“君妖氣賊神,不治將死。”生固疑二女或害己,乃以實告。道士書一符與之,令持歸,繫於私處,交接之際,乃能勝之,則妖氣可除而元氣可復。言罷,飄然竟去。
生信之,夜將寢,懸符於兩股之間。二女已知,故詰之,不以告。惜怨怒曰:“久同枕蓆,何太無情,而使妖道竄入閨中乎”阿憐笑曰:“妹勿怒,當擒此野豬,遲則無及矣。”亟令生解符。符已不可解。令臥而燭之,則豕鬃蠕動著胯下,將啖其勢矣。生大恐,乃亟呼“二卿救我”。阿惜口:“郎君負心,合受此禍。然我輩芳潔,安肯作烏將軍婦哉”阿憐已袖刀,即胯下割之。生楚極昏寐,有傾而蘇,見道士反縛於庭柱,二女指以問生曰:“是此物教爾否”生方怨道士賣己,起而撻之。道士低頭不語。二女曰:“此野豬魅也潛以隱身符授郎君,欲作郎君胯下物犯吾姐妹,而飲其元精,淫狠極矣!當令復其形而宰割之,為郎君取酒。”道士哀求,二女以水澆其首,倏已化為一豕矣。命婢殺而烹之,味殊甘腴。
生飲酒既醉,求二女與寢。二女曰:“郎體己為豕氣所中,妾等義不可再辱,請從此辭矣。彼媚娘者,為淫媚過多,為神所怒,責令受生女體,墮入煙花,不復能自變化,竟失本來面目。此吾前車矣!”生聞言慘然,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