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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鱗雁足,綺樹繒樓,輝煌爛漫十餘裡。妙女踏歌,遊人如蟻,語言嘈雜,皆作吳音。真人曰:“揚州天津二處,亦不減此盛。宜並觀之。”亦次第攜之而至。風景不同,語音亦異,賞心悅目。使人忘返。
時夜漏將殘,真人笑曰:“可以歸矣,”復令閉日,坐傘上如前。從兄中途私計:必騰空也。試開目下視,則已墮地矣。宛轉至曉,乃在廣信人家茅屋上,扳緣而下。將乞食,忽記掌中畫有錢,如真人教,每呵之,輒得一錢以市食,得不飢。五日至家,而畫錢乃滅。後有人自蘇、揚返者,叩其所見,果不謬也。於是昆弟各異之。
又嘗遊鄰耶,大署居停之門曰:“出賣風雲雷雨。”見者駭焉。
時五月之交,數郡旱甚。太守聞而召之,真人曰:“野人安可召”
竟不往。使者反報,守怒曰:“妖人惑眾,猶敢爾”欲捕之。或勸守姑就之,買雨不效,乃治之。守諾,往見焉。真人命結壇郊外,官吏齋戒,後三日午初當致雨。守歸,遵其言,禁內外屠宰。
其日辰牌,真人不至。使二胥視諸其旅,竟不知所往。遍索之,得於東門之酒肆,則燒刀一壺,犬一器,飲啖將盡矣。胥訶曰:“野道不潔如此,乃使官長齋戒耶!當嗚於宮,懲爾罪狀。”真人以犬耳二枚啖二胥,求秘之。既至,胥以告,守怒甚。真人曰:“是何傷哉”乃張口吐出一犬,缺其兩耳,守問耳安在,真人曰:“二胥食之矣。”守乃笞二胥。
將午,真人命官吏拜壇下,戒之曰:“雨至亦勿起。”復取片瓦,覆縣令之頂,然後暢快登壇。時赤日當天,晴空萬里。真人向東而噓,則黑雲一片起於東。復向西、南、北三方噓之,雲皆隨其噓而起。須臾四合彌天,雷電交作,雨集如矢,自午迄未,甘霖三尺矣。真人拍掌高歌,壇上聲乃高於雷。官吏長跪泥濘中,俯伏不敢起,起則雷聲震足下。縣令以片瓦之覆,周身方丈,雨竟不及焉。蓋諸吏多貪刻,惟縣令廉明,故真人以瓦相庇也。已而眾歡呼“雨足”,真人舉袖一揮,則滂沱頓止,陽烏躍出,更無纖雲。下壇作別,衣冠灑然,略不沾濡。
守大服其抻,將酬以金幣,飲以酒。真人曰:“風雲雷雨,不須價也。”掉臂徑行,追之莫及。
又嘗客金陵書肆。市中一人過其前,真人拱之曰:“公何來”其人曰:“來散佈紅鹽。”真人曰:“吾所居乞相庇。”其人諾而去。聞者詢其說,真人私語曰:“此熒惑星也。金陵火矣!此宅當無恙。”已而萬家焦土,惟書肆巋然。
真人從母貧,以賣酒為生。素愛真人,真人感之。家有井,投以米七粒,令汲之,則酒也。賣之三月,得錢數百千。真人問曰:“獲利否”從母曰:“善則善矣,惜無槽滓以飼豚耳。”真人嘆曰:“白水為酒,猶憾無糟,甚矣,人心之無厭也!”復投米七粒,而井水如故。
人以其種種奇幻,鹹知其為仙,多以“仙”呼之。真人終託術士以自晦,平居孝父母,畜妻子,和協鄉里,不失乎人道之常,故人卒莫得以仙名之也。
一日無疾而死,家人殯而葬之矣。適有友人自成都返者,造其家訪之,聞已死,恍然曰:“彼殆真仙矣!前日晤我成都市,謂我曰:“尊慈壽期已近,曷不歸”吾以為道遠莫及,則笑曰:“果欲歸,已買舟候君。但去,保無誤。”吾素聞其術,慨從之。黃昏解纜,比天曉,已達文昌橋下矣。不掛席,不蚊棹,舟過萬重山,直如天上坐,不謂從水中行也。登岸相別,今來致謝耳。夫神妙若此,而豈其死哉”急發其墓,果空棺而己。
後蛻化於武夷山。牧童每出其蛻戲弄之,忽大風攝蛻而去。幼時牧牛山中,偶以雞卵擲石上,黃白相間,歷久彌鮮,鑿之不能去。又嘗與諸仙試法遊戲,或以網兜風,或以籃盛水,或以紙包火,真人以茅擔石,其跡猶在焉。武宗召使求雨,輒稱旨,封為真人。自稱囦默道人云。
今其村有神仙樓,禱祀不絕,其故宅也。嘗遺一求雨牌,族人寶之。遇旱面禱,無不立應。後為鄰村郭氏借而易之,遂不應。郭氏出真牌禱雨,風雷之中,牌亦不知所在。
吳士冠
吳生傑,字士冠,豫章人。僦居沈氏別業。院有小池,池上桃柳各一株。淡日微風,吟詠其下,帳然有碧雲日暮。佳人未來之思。
一夕,鏡月初懸,遙見人影徘徊桃花下。促視之,乃一麗人,雲鬟霞臉,衣淺繹衣。見生,欲避去,生引其裾曰:“天風吹來,復任其吹去耶?”絳衣曰:“妾西鄰某氏之女也。愛此夜景彌佳,故來遊賞。”生求與俱。至室中,絳衣曰:“妾非能無意宋玉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