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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的船上,小石頭也被他們拖去了。
“二叔,姑姑……”小石頭在掙扎著。
於二龍叫住他哥,本意無非要他照應一點孩子,但是那個不愛說話的人,講出的話更加堵噎得慌:“你們過好日子去吧!”
匪徒們的船隻像箭一樣四散而去。
“二叔,姑姑……”小石頭力竭聲嘶地喊著。
蘆花也被綁了個結結實實,動都動不得,只能大聲地向那走遠了的孩子喊:“小石頭,小石頭,我的石頭啊……”她大聲地哭出聲來。
也許是孩子聽見了她的哭聲,他在喊:“姑姑,你放心,我不怕,我……”
要不是於二龍綁著,他肯定會跳下湖去追的,死活也要和小石頭在一起,怎麼能把一個十歲的孩子,拋到一群野獸中間去,想起那一巴掌過重的責罰,他後悔死了。
“二叔,姑姑……”從霧裡傳來了愈來愈遠的喊聲,肯定匪徒是不會輕饒孩子的,他和哭著的蘆花都心碎了。
人們給他倆鬆了綁,他們趕忙衝到艙頂,一聲一聲喊叫著小石頭,可是迷霧籠罩著的石湖,像死一般的寂靜,連個回聲都沒有。
迷霧吞沒了那個孩子,也吞沒了他們聲聲呼喚……
於而龍陷在惆悵的思緒裡,望著那口古井……
因為屋脊高聳,遮住了早晨的陽光,天井裡的一切似乎還在沉睡。井臺上,露水斑斑,轆轤架,掛滿水珠,花壇上的枝葉、蓓蕾和綻放的花朵,好像都閃爍著晶瑩的淚花,使游擊隊長聯想起老林嫂臉上的淚水,是啊!母親的心啊!
於而龍想:蓮蓮那幅畫有什麼值得指責的呢?不就是因為她反映了生活的真實嗎?革命是艱難的,為革命付出的代價是沉重的。藝術家,如果確實想反映一個時代的心聲,就不應該在嚴峻的生活面前把臉掉過去,或者把眼睛閉起來。
你要是母親,獻出自己的兒子試試看!
僅僅是三天的期限,對於小石頭命運的擔心和懸念,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是難熬的;但對於必須做出決斷的於二龍來說,又感到時限太短促了。
偏巧,趙亮還沒趕回來,幾十雙眼睛,包括老林嫂哭腫了的眼睛,都在盼著他。
三天一過,匪徒會毫不留情撕票的。去拚?去跟他們幹?把小石頭給奪回來?憑這幾桿槍,幾個人,談何容易。按照匪徒的條件,拿槍贖人,那以後還幹不幹革命?還能施展得開手腳?第一回被他們拿捏住,第二回該在腦袋上屙屎了。
老林哥說(他也只能這樣說):“他們能把一個孩子怎麼樣?”
老林嫂兩眼腫得像核桃,到底是她的頭生子啊!可是在人面前,一滴眼淚也沒掉過。她恨不能馬上見到孩子,摟在懷裡。可是她也明白,幾支槍對赤手空拳的漁民來講,不僅僅是壯膽的東西,而且是身家性命,有它就能生存下去,失去它……她對於二龍說:“我是心疼石頭,二叔,可我不是糊塗人。”
“老林嫂——”於二龍像一隻剛捉進籠子的野獸,緊握著拳頭,不知該往哪兒打去。
真笨!於二龍發現自己常常是事情過去以後,才變得聰明起來,總要吃夠了苦頭,才改弦易轍。三十多年過去了,他方悟到:當時為什麼不懂得給高門樓施加壓力呢?難道還看不到蛛絲馬跡來麼?聞不出一點陰謀的味道來嗎?老林哥說得對,有鬼,確實有鬼,他想起霧裡聽到的船聲,還以為是拉大網的。“他媽的,串通好了等待著我上鉤啊!”
但是,當時他被那張無邪的臉騙了。
三天,吊心懸膽的三天,於二龍也不知怎麼過來的。那時,人們沒有鐘錶,對於時間的概念,白天根據太陽,夜晚依靠星辰,水上生活的人家,星辰的作用要更明顯些。他望著那顆啟明星第三次從楊樹頂端出現,整整兩天兩夜不曾閤眼了。
在這同一時刻裡,那個安排了金鉤釣鰲妙計的王緯宇,也是通宵未眠,眼巴巴地望著微明的曙色,透過簾櫳,把屋裡的輪廓在黑暗裡顯現出來。他同樣愁眉不展,大凡是人,都免不了有他自己的煩惱,該怎樣去答覆那個多情的船家姑娘呢?這位足智多謀的二先生費難了。
三天以前,四姐特地從陳莊趕來了,連自家的船都來不及坐,可見事態的嚴重。她臉色蒼白,也不知是高興,也不知是憂愁地告訴他:“我好像有了……”
“不會的吧!”
“我就怕……”她確實感到未來的無可預測的恐怖。
王緯宇放下手裡那本《少年維特的煩惱》,看著嬌俏的細嫩臉龐,便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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