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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換,裹在趕集的群眾裡,混著衝出包圍圈。
“不!”於二龍拒絕了。
他馬上想起那幾百幾千趕集的鄉親,在圍獵者和逃亡者之間,會陷入什麼樣的境地?子彈是不長眼的,共產黨人怎麼能拿人民群眾為自己搪災。所以後來他在銀幕上,看到那些游擊隊,或者地下工作者,在熙來攘往的鬧市人群裡,製造事端,搞成一片混亂,然後趁機遁走的鏡頭,就不禁思索:倘不是他們共產黨的氣味少一些,就是我身上那種要不得的人道主義多一些,反正,我於而龍決不幹使群眾遭殃的事。
那五個人問他:“怎麼辦,支隊長?”
“下河,截條船,走!”
“碰到水上警察怎麼辦?”
“硬衝!我們的槍也不是吃素的。”
他們從藥鋪閃了出來,踅進一條小巷,穿過去,來到河邊。正巧,一條由荷槍實彈的保安團押解的船,從他們面前駛過。
“截住它——”於二龍發出命令。
“站住!把船靠過來,老子要搜查!”一個戰士用罵罵咧咧的腔調吆喝。
誰知船上的偽軍不買他們的賬,竟然回敬了一句:“ 瞎了眼啦?也不看看是誰?”
“老子們要抓於二龍,你敢不停船讓檢查,別怪我不留情面!”那個戰士手槍一仰脖,那個偽軍的大蓋帽給掀掉在河裡。如此準確的槍法,嚇得他腿都軟了,跌坐在艙板上。立刻,船艙裡又鑽出來三四個偽軍,但是一看岸上並排站著的六個人,虎視眈眈,手裡的短槍都張開機頭等著,知道吃生米的,碰到吃生稻的,遇上厲害碴口了,便趕緊嚷著:“別誤會,別誤會!”把船向岸邊靠攏。
等於二龍跳上了船,老天哪!萬萬想不到王緯宇被捆綁得結結實實,屈著身子,坐在艙裡。他真想踢上兩腳,痛罵一頓:“看你辦的好事,全給弄砸鍋了——”本想要跟這位二先生算賬的,但是他一句話說出口,於二龍什麼也顧不得了。
王緯宇冷冷地說:“你來晚了一步,政委他——”
於二龍半蹲下來,扯住那五花大綁的繩索:“告訴我,老趙他,他怎麼啦?”
“他,他被大久保弄去處決啦!”
“啊!”於二龍失聲地叫了出來。
這位石湖播火者,最早來石湖地區開拓的共產黨員,終於把他的鮮血和生命,獻給了災難深重的土地。
——趙亮同志,我的過錯呀……
於二龍後悔死了,為什麼不堅決攔阻他進城?為什麼讓他單獨執行任務?他恨不能動員更多的人站到共產黨一邊來,站到革命隊伍裡來,所以他要到城裡去開展工作。可是他是個江西老表,他的口音把他暴露了,而落到了那條豺狼手裡。他死得太早了,還不到三十五歲的播火者呀!就這樣離開了石湖。最後他的頭顱掛在了縣城西門,也許他還能看到波濤起伏的湖水吧?哦!他那像石湖一樣寬闊的無產階級情懷,恨不能使所有能站在革命行列的人,都喚醒心靈深處的革命激情。可是他自己呢?他那個贛南山村裡的家還在嗎?他那個赤衛隊的伢子還活著嗎?他的家人、親屬能知道趙亮僅有的骨骸,埋葬在縣城北崗的陵園裡麼?
“將軍”也記不得他的原籍了,儘管那是於而龍很久的一項心願,應該去一趟江西那崇山峻嶺之中尋找探詢。然而,“ 原諒我吧,親愛的趙亮同志,連石湖我也是隔了三十年,才第一次回來呀!”
於二龍鬆開了王緯宇,現在,責備他還有什麼用呢?
“鬆開我,混蛋!”他掙扎著要解掉身上的繩子,見於二龍不幫忙,惡狠狠地罵著。
趙亮的犧牲,使得游擊隊長六神無主了,橫直不能相信他會死。那樣一個結實的車軸漢子,能把於二龍從砒霜毒酒裡搶救過來,能把死神從蘆花身邊趕走,能把於蓮由溺斃的命運裡解脫。照理死亡應該和他無緣的,然而,他偏偏死在屠刀底下,身首異處地犧牲了。
王緯宇用腳踢他:“聽見沒有,給我解開繩子!”
“不——”
他誤會了:“你要拿我怎麼樣?”說著他古怪地笑了,臉上的肌肉都抽搐起來:“好極了,他們捉我去請功,你們要跟我結賬,豬八戒照鏡子,內外不夠人,哈……”
於二龍真拿手槍去捅他一下,差點沒把他的魂靈嚇出了竅,臉刷地一下變得死灰死灰的,好在船艙裡光線暗淡,不引起人注意。
“笑什麼,住口,先委屈你一會兒,得過了水上警察的柵子口。”
他又斜躺下去,拿眼睛瞟著由於得悉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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