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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得到她的。”
“試試看。”
“還是拉倒了吧,不要討沒趣!”
高歌站起來告辭,因為他得到了承諾。
王緯宇繼續用激將法對付這類蠢材:“ 你不行的,小高,你不是對手!”
“你等著瞧吧!”高歌嘟噥了一句下樓,在汽車裡,他對自己說:“如果我得到了她,我就開始過真正的生活。”
司機問他:“上哪兒去?”
他告訴柳娟那個歌舞團的地址。
“你要幹什麼?”
高歌鎮定下來,早些年對於鬥毆廝殺司空見慣的“紅角”革命家,雖然很久不操舊業,但最初的慌亂過去,以挑釁的口氣質問著。
於菱一把搡了出去,罵了聲:“ 混蛋!”推車要走,好像努力想避開使人厭惡的東西似的。因為衚衕狹窄,高歌雖被推在一邊,但一伸手,仍然攔住了於菱的腳踏車。“ 滾——”他還有許多事等著辦,決定以一種最大的蔑視,代替報復,喝了一聲,離開這個越看越使他憎惡的人。
“你來得及聽我說完一句話的,於菱,過去的,我們且不論它,因為這件事有關著現在,甚至將來,所以——”
於菱挺不客氣地嘲弄:“你還會有未來嗎?可笑!”
“誰都有未來,死去的人,也不例外,有的流芳百世,有的遺臭萬年。”
“放開我車。”
“聽著,如果你不怕柳娟的名聲,鬧得滿城風雨,那就請她準備好,在法庭上和我當場對質吧!我馬上就要被控告為強姦犯,或強姦未遂犯了。”
“誰在控告你?”
他苦笑了一下:“我的朋友,不,我的導師王緯宇——”
“他?”
“對的,我很理解他,他需要生存下去,所以用得著墊腳石。我希望你能轉達給你的父親,但我絕不是向他投降,請你告訴他,下一個回合,假如他想下手搞掉王緯宇,我可以提供一批重磅炸彈。”
“你他媽的卑鄙透了!”於菱跨上車離開了他。背後,還傳來他狼嗥似的笑聲,在衚衕裡響著,由於更深夜靜,由於人跡稀疏,他那笑聲在狹窄的街巷裡反覆迴響,而且細細品去,那笑聲又好像是哭聲,但是,他幹嘛要哭呢?
於菱回到家裡,夜已經很深了,見他爸爸媽媽的房間裡還亮著燈,便推開書房門進去。
“啊哈,敢情都在。”
於蓮招呼他:“快坐下吧,來晚了,就沒你的份啦!”
“什麼好東西?”
還帶著舞臺殘妝的柳娟,朝他笑了一笑:“ 西太后的小點心,愛吃嗎?”她遞給他一個小窩窩頭:“ 我記得還是小時候在東安市場裡見過,多少年啦!夏阿姨真是個有辦法的人。”
於菱晃晃腦袋,不感興趣地把那蠟黃色的小窩窩頭,又放回到點心盒裡。
“夏阿姨給你們買的,吃吧!”謝若萍把點心盒推到他面前,隨他心意挑選著吃。
“我實在難以理解——”
“你怎麼啦,菱菱?”於而龍比較懂得自己的兒子了,這一程子確實要成熟一些。
“我不明白,他們這一套打打拉拉,又打又拉的戰術,究竟是為了什麼?要達到什麼目的?”
謝若萍瞪著兒子:“你說些什麼呀?菱菱,我糊塗。”
“媽……”他把和高歌狹路相逢的過程,敘述了一遍,然後問道:“你們說,這位緯宇伯伯的棋,下得怎麼樣?”
“有點陰——”於而龍說:“ 不錯,這是他的慣用手法,向來是一石三鳥,既除了高歌,解脫自己,又搞臭娟娟,從而實際上搞臭了我。很簡單,因為高歌一直跟我是這樣的關係,所以大家必定會認為,是我借王緯宇之手,來消滅異己,報復的罪名就落在我頭上。誰不知道,王緯宇和我是四十年的交往,辯解也沒用。問題還在這裡,他要控告高歌,似乎為我舒張正義,顯得他多麼夠朋友。但明擺著為了娟娟的體面,這官司又打不得,這樣他抓住了你的弱點,要不打吧,又等於預設確有其事,所以他拍拍屁股出國了,在一邊瞧熱鬧。哼——”
聽到這裡,柳娟的眼睛都瞪圓了,深眼圈流露出憤恨的神色。於菱說:“真想不到在我們這個社會里,在我們四周,還有這樣一些看不透的人。”
“倒不如當時一刀攮得深些!”柳娟十分遺憾地說。
“娟娟——”於而龍說:“應該制裁的是那些幕後的教唆犯,出國吧!等他回來的時候,再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