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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上床呢?記得老林嫂曾經氣惱地問:“你們這樣脫脫換換,也不嫌麻煩啊?”言外之意當年在石湖打游擊的時候,怎麼過來著?
至少有兩個於而龍,一個是存在於人們心目裡的那早年間的於而龍;一個是眼前多少變了點樣子的於而龍,有什麼辦法,現實就是這樣嚴酷,時間在每個人身上留下烙印,就如同樹木的年輪一樣,不可能永遠保持同心圓,想說自己始終如一,還保持著革命的童貞,不過是騙騙人而已。
“想喝點酒麼?”他問於而龍——自然是他心目中的那個游擊隊長,“我有燜得酥爛的甲魚……”原來那類似靜電吸塵器的電流聲,是從灶裡殘火中煨著的瓦鍋哼出來的。
“好東西!”
“你不嫌醃2?”他顯然是對目前這個氣派非凡的於而龍說:“大人物啦!能吃這齷齪東西?”
“哪裡話,快端來吧!”
假如謝若萍大夫看到他席地而坐,品嚐著誰知道弄得乾淨不乾淨的高膽固醇異味,一定會昏厥過去的。但是,游擊隊長就著主人的粗瓷花碗,喝了一口混濁的白酒,然後把筷子伸到那黑的瓦鍋裡他一邊挾著往嘴裡送,一邊警告著自己:“千萬別苦著臉子,皺著眉頭!於而龍,如果你還有一點點人味的話……”
他想起來了,蘆花曾經這樣講過,而且還加了一句:“如果你還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共產黨員的話……”
於是像當年打游擊時偶爾改善伙食那樣,慢慢地連筷子都不用了,乾脆上手抓著啃嚼起來。他望著那個顯然有點激奮的殘廢人:“你完全可以打聽打聽,給我寫封信的嘛?”
他笑了,那臉上的疤痕牽扯著,樣子反而變成痛苦的神態。他說:“有人給我出過主意,叫我去找你,你一準會賙濟我的。不錯,我掩護過你,可你又是為誰呢?蘆花指導員為孩子媽伸冤報仇,我該怎麼報答她呢?”
蘆花,那尊復仇之神的形象頓時出現了!
究竟從她槍口下被打發到陰曹地府去的敵人,總數一共是多少,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只要她抬起胳臂,生死簿上準會勾掉一個。
然而她一口氣,端著機槍把距離只有一米開外的五個敵人,穿上幾十個透明窟窿的那回,就是在這蟒河上發生過的事,事後,因為她違反俘虜政策,打死舉手告饒的偽軍而受到處分。
“你瘋了嗎?”
於而龍頭一回朝他妻子拍桌子。
蘆花沉靜地回答:“如果你還有一點點人味,如果你還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共產黨員的話……”
那五個為非作歹的偽軍,做夢也沒有想到會碰到蘆花的槍口上。無論如何認不出站在艙板上的年輕人,是女扮男裝的石湖支隊指導員,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復仇之神。
“站起來!”她猛喝一聲。
這幫輪姦犯還吆五喝六地喊:“滾!”
“你們睜開眼看看我是誰?”
“指導員,快救救我……”被綁在後艙的這個可憐的釣魚人大聲呼救起來。
“啊?”那五個畜生這才如夢初醒地提著褲子狼狽地站起,顫抖著叩求蘆花饒命。
望著船艙裡那個被剝得光光的年輕媳婦,讓這些畜生糟蹋得死去活來。而且那是懷有身孕的人啊!如今下體血淋淋地,奄奄一息暈死在那裡。於是,蘆花,安詳地把那支匣槍塞回腰間,拿起匪徒們的一支輕機槍,在手裡掂量著。
“救命!饒了我們吧!”死期不遠的偽軍呼天搶地地哀求。
蘆花招呼那個眼看妻子被糟蹋的丈夫過來,他剛走到指導員身邊,只聽噠噠噠的一陣連發,朝那五個舉手投降的偽軍前胸和腦袋射去。子彈把艙板都穿了幾十個洞眼,滿艙到處飛濺著紅的肉末,白的腦漿,因為距離太近了,蘆花自己也成了個血人。
和於而龍一起來處理這次槍殺俘虜的分割槽保衛部長有意替她開脫:“他們拒絕投降,是不?”
“沒有。”
“他們至少不曾舉手?”
“也沒有。”
“那麼說,不肯繳械?”
“你不用問了,我就是不能讓他們從我手裡活著走開!”
“為什麼?為什麼?蘆花……”
“因為他們是一群傷天害理的畜生!”這個復仇之神說:“我都嫌弄髒了我的槍,是用他們的武器結果他們的。”
她惟一承認的錯誤,就是不該打壞人家的船。
唉!誰讓我們都是有血有肉的感情動物呢!於而龍感慨地說:“不過,你還是應該找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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