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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苦笑著,他是在場親眼看到那些害死人的形式主義,還開哪門子會?
當機立斷,時間就是生命呵!
總算作出了決定,大部分同志往東撤,肯定發來訊號的地方,有自己人接應,而趙亮帶著警衛班抵擋衝過來的保安團。
大久保是個卓有經驗的老手,他不像剛當上保安團長的王經宇那樣輕狂浮躁,剛握點權柄的暴發戶,免不掉那種技癢之感,總要躍躍欲試的。( 過去十年裡,這樣的新貴是屢見不鮮的了!)但大久保仍舊不動聲色地張開網,等待著自己游進來的魚兒。
——江海現在已經記不清楚那場混戰的各個細節,就彷彿同時做著好幾個夢一樣,亂糟糟地糾結在腦海裡。
那些縣委領導同志,兩位游擊隊長都記不起姓甚名誰了,或者早就見馬克思去了。不過在他們印象裡,似乎是書生意氣多些。
當那草叢裡,突然呀的一聲,站起來一片殺氣騰騰的鬼子,呼嘯著,像龍捲風一樣殺將過來。這時,腹背受擊,已經無法組織有效的抵抗,只好發出這樣的命令:“各自想辦法突圍衝出去吧!”
——他媽的,難道除了逃命,就找不到別的法子了麼?打蒙了,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倉猝上陣,一不想繳械投降,二不想馬革裹屍,只好跑掉了事。
江海他們幾個人,在鬼子的重重圍困之中,廝殺、滾打、肉搏、拚命,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怎麼爬釘山,滾刀板地衝出來的。( 戰爭中最容易出現奇蹟的了!)沼澤地呵!他永遠也忘不了的沼澤地啊!有時候不由得絕望地想,縱使逃脫鬼子的手,也掙扎不出陷阱似的醬缸,好幾次踩進泥塘裡,再也爬不出來,而且每動彈一下,就深陷一點。倘若不是夥伴們扯下大把蒲草葦子伸過來拽他,就活活地埋葬在沼澤地裡了。於是,這位初到石湖的濱海人聰明瞭,再落到這種危險的境地,趕緊四肢平攤臥在淤泥上,像爬行動物一樣,慢慢蠕動。也顧不得那些該死的螞蟥,像活蛆似的湧來;因為子彈在頭頂上飛著,手榴彈在身邊爆炸,那是比螞蟥還性命交關的東西。不過,沼澤地倒是很公平的,螞蟥照樣糾纏住鬼子不放,他們每追來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價,甚至可以聽到他們蹲下來摘螞蟥時,氣得直罵“ 八格牙路”的聲音。那些草叢曾經掩藏過鬼子,使他們隱蔽行軍接近目標,現在,倒轉來幫江海的忙了,大地像母雞的翅膀,護衛著游擊隊員,使他們不受老鷹的傷害。
所以在歷經死亡的途程以後,撥開草叢,忽然看見於二龍和蘆花的時候,那張自己人的面孔,哦,該是多麼親切和溫暖啊!哦,不但活著,而且得救了。
“二龍!……”江海撲在了他的懷裡。
蘆花問:“別的同志呢?他們——”
“快,二龍,去救同志們吧!縣委領導同志還陷在包圍圈裡,趙亮跟保安團接上火,看樣子危險,快帶你們支隊的人去解圍吧!”
“我們支隊?”於二龍悽苦地一笑。
“人呢?你們的人馬呢?”隨後又衝過來的同志問:“你們不是發訊號,掩護我們來的嗎?”
“就我們兩個人,也是來參加會的。”
有人頓腳停�艘簧�骸罷粵了�欠峭瓴豢傘!�
蘆花走到江海跟前,威武地:“給我武器!”
“幹什麼?你想死麼?”江海護住自己腰間的匣槍,不是捨不得給她,而是不願意她跳進那似乎在燃燒著的一片火海里。
“給我槍!”
“你有幾條命?”
“一條命,就不找他們去啦?走——”她一擺頭,向於二龍說。
“你們瘋啦?”不光江海,那些活著衝出來的同志,也跳起來攔阻:“去不得,那是無謂的犧牲,回來,給我回來。”
江海橫住胳膊擋著:“站住,不許去!”
於二龍說:“不行,那兒有我們支隊的同志,我得去跟他們一塊戰鬥!”他脫身甩開了江海的手臂,快步衝了出去。
江海轉身抓住蘆花不放。
“鬆開我,你聽見嗎!把槍給我,讓我去——”
“不行!”江海不撒手。
她幾乎是吼了,那樣子威嚴可怕,每當她發脾氣,臉上的血色一下全消失了,白得嚇人,眼裡閃出兇狠逼人的光芒:“ 放開手——”她指著在草叢裡一隱一現的於二龍,正飛快地朝槍聲響得最激烈的地方奔去。不容江海考慮,轉過來,用腳使勁絆他一跤,趁機下了他的匣槍:“ 我不能讓二龍一個人去送命,不論生死,也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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