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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扭過船頭,向他們駛回靠攏過來。
於二龍開啟匣槍的保險,扣住扳機,跳上那艘大船,在人群裡尋找他要算伙食賬的人。那些懵裡懵懂的戰士,看到隊長一臉殺氣騰騰的樣子,都驚詫地看著,顯得疑問重重:“ 怎麼啦?我們回家看看,犯了啥法?保安團開拔了,三王莊又成了我們的啦!”
正好,三王莊響了幾槍,估計是公鴨嗓回莊,哨兵誤會動了武,於是,船上的戰士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的倒抽一口冷氣。還用解釋什麼呢?乖乖地和於二龍他們一塊回隊了。
蘆花問道:“哎,王緯宇呢?”
“他?”有人回答:“他上他家祖墳去了!”
這無疑火上添了一桶油,於二龍立刻帶了幾個戰士,和蘆花分手,她領著同志們回駐地,他去跟這位七月十五來的人結賬。還是那艘快船,增加了幾個人手,嗖嗖地像飛箭一樣破浪前進。站在船頭的游擊隊長,已經看到了這個場面:那位高門樓的二先生正在他爹的大墳前跪拜叩首,也許請求肥油簍子寬恕他誤入歧途的過錯,現在懺悔了,浪子回頭金不換,王敬堂一定含笑九泉了。
“讓你們笑!”於二龍想象自己準是自天而降,在香燭紙馬的繚繞煙火裡,一手把那匍匐在地膜拜亡靈的王緯宇抓起來,“ 叛徒,敗類,你這個狼崽子——”
他一定會狡辯,會祈求,會指著天賭咒發誓,會流著淚水為自己表白。媽的,他什麼都幹得出來,只要他認為這樣做對他有利。他的發展決定他的存在,他的存在決定他的需要,需要就是一切,這是他的座右銘。無所謂神聖的原則,哪怕和魔鬼拜把子稱兄道弟,如果有必要,親孃親老子也可以動手宰殺。“ 無毒不丈夫嗎!親愛的——”
“站起來,你還有臉笑!”
“為什麼不可以笑呢,我可以告訴你:我是從大龍那兒打聽出開會的大致地點,又從你那兒證實了開會的日期;然後,我又叫你自己放走公鴨嗓,給我通風報信。下面的事我也不講了,跟你想的一模一樣,但是你沒有任何把柄證據,你能拿我怎麼的?”“斃了你,今天就在這兒,讓你們父子倆團圓見面——”正想到這裡,他們快船靠岸,朝離三王莊大約不到三公里的山腳下,那個喚做王家祖塋的小村舍飛步而去。一路上還在心裡繼續審問著他,當把所有疑點都穿到一根線上的時候,也就自然而然地構成了他的輪廓:“大龍哥是你挑唆得要離開石湖支隊的?那幫戰士是你鼓動得回三王莊的?毫無疑問,你利用了他人的弱點,大龍哥最大的苦惱是什麼?蘆花;戰士們迫切的願望是什麼?回家。對了,你就在這些地方下手,對不對?你臉白了,你跪下來了,你討饒了。‘拉兄弟一把,你是寬宏大量的!’呸!看著我,我要把你的心掏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片燈籠火把從圍著墳塋的柏樹林裡透出來。出了什麼事?似乎有不少鄉親在那裡揮鎬舞鍬,傳來丁丁當當的聲響。走近一看,只見王緯宇領著鄉親,約有十幾個人,在那裡刨他老子的墳山。石碑拉到了,現在正挖墓,他赤紅著臉,滿頭大汗,好像懷著無比的仇恨,和最堅決的革命性,要把他死去的老子,從棺材裡拖出來鞭屍三百似的。他像瘋了似的挖著,讓人感到他的每一鍬,每一鎬,都是革命的,都是無產階級的,都是左得可愛的行動;而且表明他的心,紅得不能再紅,忠得不能再忠,拿十年前流行的副詞加碼法來說,他該是最最最最最最革命的人了。甚至別人告訴他:“二龍隊長來了!”他也裝沒聽見似的,更加起勁地挖下去,黑漆棺木露出土了。
於二龍的槍口,雖然低下了一點,但是並未放鬆,因為他多少從那革命行動裡,看出了一點做戲的味道。他喝了一聲:“ 王緯宇——”
這位革命家停止了那狂熱的動作,回過身來。
“你搞什麼名堂?”聲音是嚴厲的,決不客氣的。
“我要向他們宣佈,決不能再跟他們走一條道,看見沒有,我刨了這座墳,就是叫他們死了那念頭,也是我向黨表的決心,我要堅決革命到底,我要永遠跟黨走!”
“算了!”他止住了王緯宇那高聲地念臺詞式的表白。“ 別說得那麼好聽,你和公鴨嗓怎麼串通?怎麼約好?怎麼打算搞垮支隊的?”
“誰?”
“你們府上的管賬先生!”
他吼了起來:“ 是他找我來的,我把他交給你處理,是你給他放了的,現在倒轉來賴上我。好吧,你相信他的話,倒不相信一個堅決革命的,連犧牲都在所不惜的人。來吧,把你的槍衝著我這兒,開槍吧!”王緯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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