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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花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害怕什麼?老天準會給倒黴的人送來什麼,現在,整個支隊覆滅的命運,更牽繫住他倆的心了。
那是一個動盪的年代啊!
“誰決定的?”
“誰也沒有決定,那些家住三王莊的人,都想趁保安團開走的空兒回去看看,惦著家裡的妻兒老小呢!”
“老林哥呢?”
“他不準。”
“王緯宇呢?”
“他說他不贊成,也不反對。”
於二龍罵著:“混蛋——”
“後來,大夥說,白天不讓回,晚上也得走,我趁他們亂著的時候,開小差跑了。”
蘆花奪過一支槳:“ 快劃,許能截住他們。”她分明看得清楚,王經宇的保安團,並未全部拉到沼澤地投入戰鬥,聽不出來嗎?成年到輩子打交道,誰手裡有哪些長短傢伙還不摸底,那挺馬克沁重機槍就沒在沼澤地響過。肯定,三王莊佈置了一個圈套,讓支隊鑽進這個口袋裡去。“ 快——”她沉不住氣地對那個戰士講:“ 你別傻著,找塊板子幫著划船!”
“不趕趟的,蘆花大姐!他們有人說,天一黑就動身!”
“少廢話,你快加把勁吧!不該這麼晚才想起說啊……”
埋怨他有什麼用呢?應該把賬記在那個蠱惑人心的傢伙身上,於是把江海那支二十響摔給了於二龍。
“幹嗎?”
“七月十五,這日子不怎吉利啊!”
細想生活裡許多偶然碰巧的事情,有時很離奇,而且是極不可能的,偏偏弱者戰勝強者,險途夷為平地,明明辦不到的事情成功了,以為錯過的良機碰上了,這似乎是難以理解的。但實際上,從整個歷史發展的趨勢看來,占主導地位的那個階級,只要順應潮流,不人為地製造悖謬,倒行逆施的話,必然和時代步伐合上拍子,必然能在天時、地利、人和三個方面協調一致。因而能夠容易取得優勢,佔到上風,特別在一步決定成敗的機緣上,往往會搶先在對手前面。因此,看起來在區域性上的偶然性,從整體來說,倒是歷史的必然性,並不怎麼可怪的。
他們三個人汗流浹背的劃,那一船三心二意的支隊戰士,也七手八腳地往三王莊駛去。這是一場緊張和古怪的競賽,真正就差那麼幾步,如果碰上頂頭風,如果是個有霧的天氣,如果他們那些人心要齊些,劃得快些,那就永遠追不上了。然而,話說回來,逆潮流而動,要心齊也是不可能的。
終於他們三個發現了湖面上的一個黑影,那個戰士高興地喊起來:“是的,沒錯,準是那些人——”
於二龍摸摸插在腰間的手槍,心想:只要在人堆裡看到那個七月十五來的鬼不鬼,神不神的東西,是決不會讓他活得自在的。然而等他們駛近了這條船,天知道,一條空船,一條當不當,正不正地錨拋在湖心裡的船。他們三個汗毛都豎了起來。
突然間,離船不遠的一叢稀疏的蘆葦裡,有人輕輕地拍了拍巴掌。哦,在這黑夜靜悄悄的湖面上,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但是,誰都明白,這是個訊號,他在這裡等誰?和誰取得聯絡?要搞些什麼秘密活動?顯然是不能放過的。蘆花似乎碰運氣地也隨著碰了兩下手心,蘆葦叢裡傳出了話音:“二先生嗎?怎麼他們還不來?”
一聽那嘶啞的公鴨嗓子,於二龍火冒三丈地罵著:“ 媽的,你過來,要不敲了你的腦袋——”話未落音,只聽兩三個人撲通撲通地跳入水中游走了。等他們把船劃到那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了。 蘆花下了狠心:“追——”
於二龍心裡全明白了,暗自罵著:“於二龍,於二龍,你算瞎了眼啦!”他說,“黑燈瞎火,往哪一貓,休想找到。走,先堵住人,後找他算賬!”那條閘口鎮的快船又扭過頭朝駐地方向駛去。於二龍邊劃邊想:“ 也許王緯宇就在馬上要碰頭的船上,那更好啦,當場崩了他,這是譁變,不幹掉他幹誰?可聽公鴨嗓的口氣,又像是並不一路來,很可能,那挺馬克沁重機槍在另一條道上,等著‘ 歡迎’這些回家看看的傻瓜們呢!媽的,不管什麼樣的花言巧語,不管把謊撒得怎麼勻稱,今天,王緯宇要想跑脫我手,大概是不容易了!”
這時,就在和三王莊平行的方向,那條篷船滑入了石湖裡的塘河,順流而去,過不多遠,就該進入馬克沁重機槍的射程裡,變成伏擊圈中的活靶了。
“站住!”於二龍喊。
“你們去找死麼?”蘆花的聲音在夜靜的湖面上,顯得更加嘹亮,那條船遲疑地站住了,過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