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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坐鎮長江以南,呵呵。說起江南,那可以說是固若金湯,貴軍想跨過長江,幾乎是不可能的。別說江南,就是中原也有我們上百萬的大軍把守,我們是丟掉了一些城市,但戰爭是要從大局上來看的,不必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我們國軍部隊的後面還有美國人做後盾,蔣委員長正調兵遣將,準備一舉收復失地,你放心,天下還得是我們的。
楊鐵漢在許師長說這些話時,把臉扭向了一邊。
許師長說到這兒就又呵呵笑了起來,然後,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到楊鐵漢面前。他突然伸出手,拍了一下楊鐵漢的肩頭,楊鐵漢下意識地收回了叉開的雙腿,怒視著許師長。
許師長就笑了:楊先生一看就是行伍出身,扛過槍,打過仗。好,我就喜歡和軍人打交道,那咱們就用軍人的方式說話。
這時的楊鐵漢才把注意力集中到許師長的身上。他望著眼前的許師長,感嘆著他的眼力。在國共合作期間,八路軍曾和國民黨部隊打過一些交道,那時他就知道國民黨的將領中有著許多雄才大略之人。眼前的許師長讓他眼前一亮,心裡頗有幾分欽佩。
許師長及時地把握住楊鐵漢的情緒,笑一下,又沉穩地坐回到椅子裡:楊先生,你是個軍人,或者說曾經是軍人,這一點我很欣賞你。兩軍交戰,各為其主,你以前所做的一切,我都能理解,如果你現在幡然悔悟,為我黨我軍做事,我保你前途無量。怎麼樣,咱們做個交易吧?只要你說出你的組織,咱們從現在開始就是自己人,在這個師裡,除了我這個職位,其他的任你挑。
楊鐵漢這時就想到了老葛和小鄧,還有城外的關帝廟。儘管自己眼下所做的一切,不是受組織指派,完全是憑著一個地下工作者的敏感和責任,但他也清楚,現在即便把這張地圖送到城外,他也不能保證地圖能準確無誤地送到組織的手裡。想到這兒,他覺得沒有什麼好說的,即使有什麼說的,他也不會說出來。他在接受組織培訓時的第一課就是忠誠組織,永不叛變。
許師長坐在那裡,胸有成竹地盯著他。
他望一眼許師長,終於低沉地說:你別問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許師長暗吸了一口氣,表情凝重地看著他。半晌,才說:我知道你會這麼說,我沒有看錯你,你是條漢子,共產黨有許多你這樣的漢子,我和他們打過交道,你的風骨我很欣賞。你現在不說,這沒什麼,總有一天你會說的!
說完,他揮了揮手。
幾個荷槍實彈的衛兵擁進來,推搡著把他帶走了。
楊鐵漢做夢也沒有想到,綵鳳和幾個孩子被帶到了他的面前。那一刻,他愣住了。綵鳳抱著盼和,抗生和軍軍、盼妮、盼春也都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他下意識地問了句:你們怎麼來了?
當他看到綵鳳和孩子們身後的國民黨便衣時,他什麼都明白了。
孩子們見到楊鐵漢,像受驚的小鳥,撲過去,團團地將他抱住了。他張開手臂護衛著孩子們,可他無論如何也保護不了他們了。
許師長自此失蹤一般不再露面。
第二天,審訊楊鐵漢的是個科長,科長的脾氣似乎不太好,吹鬍子瞪眼睛地把手拍在桌子上,啪啪地響。
科長厲聲說:姓楊的,你放聰明點兒,現在你老婆、孩子可都在我們手上。
楊鐵漢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但他不能不擔心綵鳳和孩子們,他咬咬牙,只能說:跟你們說實話,我就是個磨刀的,沒有啥組織。
科長就把那張圖紙“啪”地拍在桌子上:這是什麼,你還不承認?
他閉上了眼睛:那是我畫著玩兒的。
科長就哼一聲:你怎麼不畫別的,單單就畫這個,你把我們當猴耍啊?
接下來的事情就嚴重了。
綵鳳和幾個孩子又被帶了出來,楊鐵漢也被押到了院子裡。院子裡有一口井,很深,井邊站滿了荷槍實彈計程車兵,把他們圍住了。
科長圍著楊鐵漢轉了兩圈,慢悠悠地說:姓楊的,我知道你是條漢子,打死你,你也不會說實話。我以前和共產黨打過交道,我太瞭解你們了。
說到這兒,他冷笑兩聲,一揮手,兩個士兵就架起了盼妮。
盼妮不知發生了什麼,十幾歲的孩子臉都嚇白了,回過頭喊:爸,媽,你們救我——
兩個士兵把盼妮架到井邊,扯著孩子的胳膊,做出要往井裡丟的架式。
楊鐵漢驚叫一聲,衝過去,一把把盼妮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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