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蜒行駛,穆罕默德忽然緊踩剎車。原來他們差點撞上前面的巴士,而巴士前方則排起了幾百輛車——吉普、巴士、貝德福德卡車——全都卡在一座水泥橋前。摩頓森和穆罕默德一起爬下卡車一探究竟。
他們走到橋邊,發現路障顯然不是喀喇崑崙公路常有的落石或雪崩,而是守衛在橋邊的二十多個纏黑頭巾、蓄著絡腮鬍的粗獷男子。他們的火箭炮和蘇制衝鋒槍隨意地對著一群巴基斯坦士兵,所幸士兵的武器還很明智地放在皮套裡。
“不妙。”穆罕默德擠出一個生硬的英文詞彙。
一位黑頭巾男子把火箭炮放低,招手要摩頓森過去。趕了兩天路的髒臭加上頭上包著羊毛毯,摩頓森很確定自己看起來不像外國人。
“你從哪兒來的?”那人用英文問,“美國人?”他舉高手中的瓦斯燈研究摩頓森的臉型。
摩頓森看到那人瘋狂的藍眼睛,眼眶周圍還塗著黑色顏料“蘇馬”,這些人屬於軍事武裝“塔利班”組織,自打1994年起,他們就大批湧入巴基斯坦邊境。
“是的,美國人。”摩頓森小心翼翼地回答。
“美國,第一個。”問話者把手上的火箭炮放下,點了根當地的檀德牌香菸遞給摩頓森。摩頓森平常並不抽菸,但他覺得這時應該接受人家的好意,就吸了幾口。穆罕默德走過來,一邊為打斷他們致歉,一邊暗示性地用手肘輕碰摩頓森,把他帶回卡車那裡,整個過程中,穆罕默德的眼神始終都沒有和那個人接觸。
第14節:艱難的回家路(5)
穆罕默德在車尾用小火煮著茶,打算在此過夜。他把從其他司機那裡聽來的小道訊息講了出來。這些人已經把橋封鎖一整天了,有一小隊士兵剛被卡車載到三十五公里外的帕坦軍事基地去請示,之後再決定橋是否要重新開放。
摩頓森有限的烏爾都語,以及穆罕默德有些自相矛盾的解釋,讓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聽懂了司機的意思。但他至少可以確定,他們所在的村莊叫“達蘇”,位於巴基斯坦西北邊境最荒涼的科希斯坦區。科希斯坦向來以盜匪聞名,“名義上”隸屬於伊斯蘭堡,實際上卻我行我素,從來不受中央政府控制。“9?11”事件後,在美國政府試圖摧毀塔利班政權的戰爭中,此處偏遠又崎嶇的山谷,成為塔利班及基地組織支持者的最佳藏匿之所。恐怖分子熟知此處地形,可以輕易從荒涼的山野間逃匿。
持槍守橋的那些人住在附近山上的村落,他們宣稱有個從遙遠的伊斯蘭堡來的政府承包商,帶著幾百萬盧比,說要把山上的狩獵小徑拓寬成林業道路,以便山上的居民販賣林木。但是,那個承包商沒有改善道路狀況就捲款逃走了,所以他們要封鎖喀喇崑崙公路,直到逮住那個傢伙,然後把他在這座橋上吊死以平民憤。
喝完茶,吃完摩頓森拿出來的餅乾,大夥兒決定去睡覺。儘管穆罕默德勸摩頓森睡在安全的駕駛室,但他還是決定爬上車頂的小窩。從那裡,他可以看到橋上的情況,瓦斯燈下是毛髮濃密、說著帕施圖語的科希斯坦激進派。而那些從平地來談判的巴基斯坦士兵說烏爾都語,外表斯文,頭戴藍色貝雷帽,彈藥帶緊繫在纖瘦的腰上,看起來像是另一個種族。
他仰頭躺在乾草堆上,思緒紛亂,終於放棄了入睡的念頭,打算熬到天亮。忽然一聲槍響,摩頓森驚坐了起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又鳥)籠裡一雙困惑的粉紅色公(又鳥)眼,接著他看到站在橋上的科希斯坦人正舉著AK…47步槍朝天射擊。
摩頓森感覺貝德福德卡車突然動了起來,雙排氣管用力吐著氣。他俯身到司機座位旁的窗邊。“好!”穆罕默德微笑著對他說,一邊踩著油門。“開槍是因為高興,安拉祝福!”他掛上了擋。
一群蒙面的婦女從村口和巷道內湧出來,匆忙跑回各自的車上,她們應該是在前一晚的漫長等待中,下車藏在隱秘處的女性乘客。
擠在長長的車流裡慢慢攀爬,漫天塵煙中,卡車透過了達蘇橋。摩頓森看到昨晚請他抽菸的科希斯坦人和他的同僚高舉著拳頭,拿著自動步槍亂射。即使在軍隊的靶場內,摩頓森也從沒見過如此密集的火力。橋墩那頭計程車兵沒有出來阻止,想必這種行為是他們默許的。
繼續往上爬,峽谷的巖壁遮住了天空,只剩下一條白色的冒著熱氣的狹縫。卡車沿著南伽峰西側繞行。南伽峰是世界第九高峰,海拔8125米,位於喜馬拉雅山脈西麓。這座高峰完全籠罩了印度河峽谷深處的人們——不知是不是盯著山太久產生錯覺,摩頓森覺得山峰似乎正從東邊逼近。為了驗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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