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3/4 頁)
我在找以前錄過的東西時才發現,其他四首他都和媽媽一起演奏過,也留下了錄音。”
那是——
我把張開了的嘴巴又閉了起來。
本來想說“那是你想太多了吧”,但實在說不出口。
“而且……反正我的手也治不好了。我就是這麼覺得。”
真冬以左手緊緊握住右手的手腕。
“因為我是那個人為了演奏鋼琴而製作的,一旦放棄了鋼琴,當然就不會動了。這是很自然的事。”
“那你又為什麼要彈吉他?”
低著頭的真冬肩膀顫了一下。
“而且還淨彈些以前用鋼琴演奏過的曲子!你真的討厭鋼琴嗎?”
真冬咬著下唇,思索著該如何回答。最後她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一開始……第一次和媽媽一起四手聯彈《匈牙利舞曲》的時候,心裡真的很高興。那時候我才四歲,我們常常把這個放在鋼琴上,邊彈邊錄音。”
真冬以手指描繪著掛在包包提把上的錄音機輪廓。
那果然是她媽媽留下來的。而且她也說過,那是很重要的東西。
“但也只有一開始的時候如此。後來我什麼都會彈了,媽媽卻不在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的身邊只剩下鋼琴,彈完一首又會有另一首的樂譜出現在面前。我在想,或許能藉著吉他重拾當初那種感覺,剛開始的時候也覺得樂在其中,可是……”
她彎起腿蹲坐在長椅上,又把額頭靠在膝蓋上,聲音裡有著藏不住的憂鬱。
“可是越彈就越覺得喘不過氣來,不彈又更痛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滿腦子都是那個人要我彈這個彈那個時的記憶,在那之前自己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彈鋼琴的呢?我不記得了,也許早已遺忘在某個地方了。那些記憶不會再回來,因為已經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失去了。已經……找不到了。”
我不知不覺地閉上了雙眼,只是聽著真冬沉痛的聲音。
真的……已經找不回來了嗎?倘若真是如此,那我能為真冬做的事不就什麼也不剩了嗎?
“……因為你一個人太久了啦。這樣音樂之路會走不下去的。”
這時我想起了著名推理小說中的問答。倒在無人森林中的樹木會發出聲音嗎?答案是否定的。如果傳不進某個人的耳裡,那聲音就不算聲音,不過是空氣的震動罷了。
“我也是從千晶和學姊身上學會這件事的。所以……”
我突然找不到自己該說的話了。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啊?明明是我自己捨棄的啊!明知道那樣只會讓真冬受傷,卻不打算挽回還拋下不管,不是嗎?
“你真的……決定加入那個學姊說的樂團嗎?”
“咦?啊……嗯。”
對了。什麼奪回練習室主權、搖滾的尊嚴之類的早在半途就無關緊要了,我只是想和真冬一起組樂團而已。如果我也能向學姊那樣,一開始坦白說清楚就好了啊……
“我本來想說,要是贏了就叫你也加入民俗音樂社的。我們四個人就可以一起在那間教室裡練團了。”
“組樂團……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
真冬的眼神彷彿在目送秋末遠去的侯鳥,我不禁轉開了視線。
“抱歉。我自己一頭熱地搞什麼決鬥之類亂七八糟的事,還勉強你接受。總覺得……好像害你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不是的!”真冬突然叫了起來。“沒那回事。那個時候……其實我稍微想起來了,想起以前快樂地彈鋼琴的日子。而且《英雄變奏曲》是我喜歡的曲子。你的貝斯聲音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好像和我的吉他合成了一把樂器。那種感覺還是我第一次體會到,好像變魔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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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垂下了腦袋。如果我再買一把同樣的貝斯,再用同樣的方式改裝一次,就能發出和當時一樣的聲音嗎?絕對是不可能的。僅僅一公厘的差異、電壓的不同,都會使發出來的音色天差地遠。那樣的合奏已經進入奇蹟的境界了。
“那真的就跟變魔術一樣啊。所謂的樂團也許就是這麼回事吧?”
“嗯,彈奏《英雄變奏曲》的時候我也稍微這麼想過,感覺就像右手恢復正常了一樣,又好像回到了跟媽媽一起彈鋼琴的時光。如果這就是樂團的魔力……那我也想成為其中一分子。”
“既然這樣……?”我抬起頭看著她。
真冬的眼角掛著映照出街燈的光亮顆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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