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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弗雷戴是一個年輕的俄國人,嘉·奧爾羅夫以前在巴黎就見到過他,他經常到麥熱夫來小住。看來,他是由不正當的生財之道謀生的,他買進一些汽車輪胎和零件,然後轉手倒賣出去。我之所以這樣認為,是因為他也從山區木屋裡給巴黎打電話,我老聽見他呼叫著神秘的“科默特停車場”。
為什麼那天晚上我要開始同弗雷戴攀談呢?也許因為他是一個討人喜歡的人。他目光真誠坦率,神情天真活潑,臉上總是無緣無故地掛著微笑。他對別人很關心,不停地問長問短:“您感覺怎樣?”“您要不要暍杯酒?”“您與其坐在這把椅子上,還不如坐到那張長沙發上去呢!”“您昨天夜裡睡得好嗎?”……他眼睛睜得大大的,眉頭皺著,非常用心聽你說話,彷彿你最有權威似的。
他早就知道我們的處境,並且及時地詢問我們是不是要在“山區”裡久留。我回答他我們沒有別的門路,他悄聲告訴我,他有辦法可以幫助我們秘密地越過瑞士邊界。我是不是需要這樣做呢?
我擾豫了一會,然後對他作了肯定的回答。
他對我說每人要交五萬法郎,還說貝松也參與其事。貝松和他負責領我們到一個距離國境線很近的地點。在那裡,他們的朋友——一個專門協助別人偷越國境的老手——來接替他們,把我送過去。他們就是這樣幫助過十幾個人偷渡到瑞士去的。他還一一報出了他們的名字。我還有充裕的時間進行考慮。他還要到瑞士去一趟,但下週就回來。他給了我一個在巴黎的電話號碼:AUTeuil54—73,並說我如果很快打定主意,就可以去找他。
我把這些告訴了嘉·奧爾羅夫、弗雷迪和維爾德梅爾。“弗雷戴”幹著幫人偷越國境的事,使嘉·奧爾羅夫感到很驚奇。她以前只是以為這個青年人有些輕佻,靠做投機生意勉強維持生活。弗雷迪認為,既然我們有多明尼加護照作掩護,就用不著離開法國。維爾德梅爾認為弗雷戴是個“小白臉”,還特別不喜歡貝松。他對我們斷言說,貝松臉上的疤痕是假的,是他每天早上用化妝品顏料塗飾出來的。這種看法是不是出於運動員之間的互相瞧不起呢?的確,他不能忍受貝松叫他“低能漢”。至於德尼茲呢,她認為弗雷戴“很熱情”。
這事很快就決定了。之所以這樣快,也是由於下著雪的緣故。已經一個星期了,雪花仍飄不止。我又一次產生我曾在巴黎經歷過的那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我忖量著我們如果在這裡停得太久,會不會中別人圈套。我向德尼茲詳細地談了我的想法。
過了一個星期,弗雷戴又來了,我同他和貝松一起商談了偷越國境的事,取得了一致的意見。我還第—次感到弗雷戴這樣熱情,這樣值得信任。他那拍拍別人肩膀時的友好表示,他那明亮的眼睛,他那白潔的牙齒,他那奔放的熱情,所有這一切,都使我很喜歡,——儘管嘉·奧爾羅夫常常笑著對我說,同俄國人和波蘭人打交道,要提防著點。
那天一大早,德尼茲和我就打好了行李。其他人還在睡覺,我們也不想去叫醒他們。我紿弗雷迪留下了一張字條。
貝松的黑色轎車停在路邊,他們在車裡等著我們。這輛車子我在薩洛金已見到過了。弗雷戴坐在駕駛座上,貝松坐在他的旁邊。我自己把汽尾部的行李箱開啟,把行李裝進去,然後我們——德尼茲和我——就在汽車後排的沙發上入座了。
一路上,我們沒有曉什麼話。弗雷戴顯得很煩躁。
雪花紛紛揚揚地飄將下來。弗雷戴慢慢地開著車。我們沿著山間小路行進著。路上足足走了兩個小時。
直到弗雷戴停下車子向我要錢時,我才有些模模糊糊的預感。我把幾捆鈔票遞給他。他數了數。然後,他轉過身來,對我笑笑。他說,為了謹慎起見,從現在起我們必須拆散,分別越境。我和貝松一起走,他和德尼茲帶著行李一道走。過一個小時後,我們在國境線另一邊他的朋友們家裡見面……他一直笑著。那種奇怪的笑容,我現在還在夢裡常常看見。
我和貝松一塊下下車。德尼茲坐到前排弗雷戴的旁邊,我看著她,又一次預感到要發生什麼事了,心裡很難受,我真想把車門開啟,要她下來,讓我們倆一塊走。但我心裡對自己說,我生性多疑,總是胡思亂想。而德尼茲卻顯得信心十足,心情也很好。她用手向我送了一個飛吻。
那天早上,她穿著一件臭鼬毛皮大衣、一件套頭的織花毛衣和弗雷迪借給她的那條滑雪褲。她那時二十六歲,栗色的頭髮,綠色的眼睛,身高一米六十五。我們行李不多,只有兩隻皮箱和一隻深栗色的小手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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