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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重大概要超過一百公斤,身高可能有一米九五。
“我乘晚上八點五十五分的火車走。還有點時間,我們還來得及喝上一杯呢。”
他走在我前面,我們一起來到了通向前廳的走廊。前廳的形狀稀奇古怪,是橢圓形的,牆壁上的顏色呈淺灰褐色,有些地方已經褪色了。地上,扔著一隻黑色的公文皮包,因為裡面的東西塞得太鼓,它的蓋子已經無法關上了。於特把它撿了起來,用手託著拿走了。
“您沒有什麼行李嗎?”
“我把一切都預先託運走了。”
於特開啟大門,我關上了前廳裡的燈。在樓梯的平臺上,於特躊躇了一會,然後才把大門關上。關門的金屬碰撞聲使我感到揪心,它標誌著我一生中的一段很長的時期結束了。
“哎,居伊,真叫人傷心啊,不是嗎?”於特一邊對我說,一邊從外套的口袋裡掏出一塊大手絹,擦著額頭。
門上,仍然掛著那塊長方形的、黑色的大理石板,上面刻著金色的、並以閃光片裝飾起來的兩行宇:
C·M·於特
私家偵探
“我把它留在這裡,”於特對我說。
接著,他把鑰匙在鎖眼裡轉了一圈。
我們順著尼埃爾林蔭大道,一直走到佩雷爾廣場。雖然是在夜間,而且早已進入冬季,但是天氣還很暖和。到了佩雷爾廣場,我們坐在“繡球花”咖啡館的露天座位上。於特喜歡這家咖啡館,因為這裡的椅子“和以前一樣”,是細藤編花的。
“您呢,居伊,您以後怎麼辦呢?”他喝了口兌水的高階白蘭地,這樣問我。
“問我嗎?我正在追蹤一條線索。”
“一條線索?”
“是的,關於我過去的一條線索……。”
我用誇張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弄得他笑了。
“我總是相信,有一天您一定會找到自己的過去的。”
這一回,他態度嚴肅,我很受感動。
“但是您得考慮考慮,居伊,您這樣做是否真的有必要,我可吃不準……”
他緘默不語了。他在想什麼呢?在想他自己的過去嗎?
“我給您一把事務所的鑰匙。您隨時都可以到那裡去。那樣會使我高興的。”
他遞給我一把鑰匙,我把它放進我的褲袋裡。
“打電話到尼斯來找我。隨時告訴我……有關您過去的事……”
他站了起來,同我握手。
“你要不要我送您上火車?”
“啊!不!……不必了,……那太叫我傷心了……。”
他只一步就跨出了咖啡館,頭也沒有回。我的心裡,立即出現了一種空虛的感覺。對我來說,這個人一直是至關重要的。沒有他,沒有他的幫助,我真不知道自己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因為在十年前,我突然患了遺忘症,猶如墮入五里霧中。他同情我的處境,並且靠他的門路多,甚至還使我獲得了戶籍。
“拿著吧,”他那時一邊對我說,一邊遞給我一隻大信封,信封裡裝著一張身份證和一本護照。“現在,您叫‘居伊·羅朗’了。”
這個私家偵探,我以前曾經求他幫過忙,請他用他的機智協助我尋找我過去的證據和蹤跡。此刻,他接著又說:
“我親愛的‘居伊·羅朗’,請您從觀在起,不要再往後看了,多想想現在和將來吧。我建議您和我一道工作……”
如果說他同情我,那麼這是因為他本人的記憶也有漏洞——我是後來才知道的——失去了他自己的蹤跡,他一生中的整整一個時期一下子變得模糊不清了,沒有留下一點線索,沒有留下一絲一縷還能同過上掛上勾的關係。可不是嗎,我目送著在夜色中離去的這個身著舊外套、挾著黑色大公文皮包、年邁力衰的男子,他同過去那個波羅的海的網球好手、長著金黃色頭髮的英俊男爵康斯坦丁·馮·於特有什麼共同之處呢?
二
“喂,您是保羅·佐納基奇先生嗎?”
“是我。”
“我是居伊·羅朗……您知道,那個……”
“是的,我知道!我們可以見見面嗎?”
“當然可以……”
“比方說……今天晚上九點左右,到阿納托爾·德·拉福爾熱大街怎麼樣?……您看行嗎?”
“一言為定。”
“我等著您。——回頭見。”
他突然掛上了電話,我的額上汗流如注。在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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