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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等一等……請等一等……有了,保羅……”
他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您可以坐下了……”
他高興極了。他也許認為,他將要講出的東西肯定會引起注意的。他過分謙恭有禮地給佐納基奇和我斟酒。
“對了……以前有一個同您一樣高的男人,總是同您在一起……也許他比您還要高一點……保羅,這難道同你沒有什麼關係嗎?”
“不過你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啊?”佐納基奇問。
“當然是在塔納格拉時候的事啦……”
“一個跟他一樣高的男人?”佐納基奇自言自語地說,“在塔納格拉時候……” ☆
“你記不起來了嗎?”
厄爾特爾聳了聳肩膀。
這一回,該輪到佐納基奇露出勝利的微笑了。他點了點頭。
“我記起來了……”
“說下去!”
“是斯蒂奧巴。”
“這就對了。是斯蒂奧巴……”
佐納基奇朝我轉過臉來。
“您認識斯蒂奧巴嗎?”
“也許認識的,”我謹慎地說。
“一定認識的……”厄爾特爾說。“您從前經常同斯蒂奧巴在一起……這我可以肯定……”
“斯蒂奧巴……”
從佐納基奇發音的方式可以看出,這肯定是一個俄國人的名字。
“就是他,總是叫樂隊演奏《阿拉維爾迪》……”厄爾特爾說。“那是一首高加索歌曲……”
“您記得那首歌嗎?”佐納基奇使勁地握著我的手腕說,“《阿拉維爾迪》……”
他打著口哨,吹出這首歌子的曲調,兩眼炯炯有神。我也立即被感動了。這首歌曲,我好象是聽到過的。
就在這時,伺候我們吃晚飯的青年侍者走近厄爾特爾,對他用手指了指飯廳的深處。
有個女子孑然一身,在半明半暗中坐在一張桌子的旁邊。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手掌託著下巴。她在想什麼呢?
“她是新娘。”
“她在那裡幹什麼呢?”厄爾特爾問。
“我不知道,”青年侍者說。
“您有沒有問過她想用點什麼?”
“問過,不,她什麼也不要。”
“其他的人呢?”
“他們又叫了十多瓶‘克呂革’①。”
厄爾特爾聳聳肩。
“這同我不相干。”
佐納基奇一點也沒有去注意那個“新娘”,也沒有去聽他們在說什麼。他只是反覆地對我說:
“那麼說……是斯蒂奧巴……您記起斯蒂奧巴來了嗎?”
見他那樣激動,我故意神秘地笑著回答說:
“對,對。有點記得……”
他轉向厄爾特爾,用一種嚴肅的語調對他說:
“他記起期蒂奧巴來了。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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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一種高階的香檳酒。
穿著白色上衣的侍者一動不動地站在厄爾特爾的跟前,好象有點為難的樣子。
“先生,我想他們是要開房間的……該怎麼辦呢?”
“我早就料到了,”厄爾特爾說, “我早就料到婚禮結束以後,他們會放蕩一番的……算了,老朋友,隨他們去吧。這跟我們不相干……”
在那邊,新娘靠著桌子,把雙臂交叉在胸前,一動也不動。
“我在想,她為什麼要一個人呆在那裡,”厄爾特爾說。 “不過,這同我們完全不相干。”
他用手背一揮,彷彿是在驅趕一隻蒼蠅。
“言歸正傳,”他說。“這麼說,您承認早就認識斯蒂奧巴了?”
“是的,”我嘆了一口氣。
“因此,你們是一夥的……是一群活神仙,保羅,對吧?……”
“唉……!他們都過世了,”佐納基奇用一種淒涼的聲調說。“先生,只有您還健在……我能夠把您……把您‘確定下來’……真是太高興了……您是屬於斯蒂奧巴那一夥的……我祝賀您……那個時代要比今天美好得多,尤其是那時人們的品德要比今天的好得多……”
“特別是,我們那個時候要比現在年輕,”厄爾特爾笑著說。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我一邊問著他們,一邊心裡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