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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下了鄉,忘記在世界大城裡。那草地一片迷濛的綠,一片芊綿的綠,像水,像煙,像夢;難得的,冬天也這樣。西南角上蜿蜒著一條蛇水,算來也佔地三百畝,養著好些水鳥,如蒼鷺之類。可以搖船,游泳;並有救生會,讓下水的人放心大膽。這條水便是雪萊的情人西河女士(HarriDetWestbrook)自沉的地方,那是一百二十年前的事了。
南門內有拜倫立像,是五十年前希臘政府捐款造的;又有座古英雄阿契來斯像,是惠靈頓公爵本鄉人造了來紀念他的,用的是十二尊法國炮的銅,到如今卻有一百多年了。還有英國現負盛名的雕塑家愛勃司坦(Epstein)的壁雕,是紀念自然學家赫德生的。一個似乎要飛的人,張著臂,仰著頭,散著發,有原始的撲拙獷悍之氣,表現的是自然精神的化身;左右四隻鳥在飛,大小旁正都不相同,也有股野勁兒。這件雕刻的價值,引起過許多討論。南門內到蛇水邊一帶遊人最盛。夏季每天上午有銅樂隊演奏;在欄外聽算白饒,進欄得花點票錢,但有椅子坐。遊人自然步行的多,也有跑車的,騎馬的;騎馬的另有一條〃馬〃路。
這園子本來是鹿苑,在裡面行獵;一六三五年英王查理斯第一才將它開放,作賽馬和競走之用。後來變成決鬥場。一八五一年第一次萬國博覽會開在這裡,用玻璃和鐵搭蓋的會場;閉會後拆了蓋在別處,專作展覽的處所,便是那有名的水晶宮了。蛇水本沒有,只有六個池子;是十八世紀初葉才打通的。
海德公園東南差不多毗連著的,是聖詹姆士公園(St.James′sPark),約有五百六七十畝。本是沮洳的草地,英王亨利第八抽了水,砌了圍牆,改成鹿苑。查理斯第二擴充園址,鋪了路,改為遊玩的地方;以後一百年裡,便成了倫敦最時髦的散步場。十九世紀初才改造為現在的公園樣子。有湖,有懸橋;湖裡鵜鶘最多,倚在橋欄上看它們水裡玩兒,可以消遣日子。周圍是白金罕宮,西寺,國會,各部官署,都是最忙碌的所在;倚在橋欄上的人卻能偷閒賞鑑那西寺和國會的戈昔式尖頂的輪廓,也算福氣了。
海德公園東北有攝政公園,原也是鹿苑;十九世紀初〃攝政王〃(後為英王喬治第四)才修成現在樣子。也有湖,搖的船最好;坐位下有小輪子,可以進退自如,滾來滾去頂好玩兒的。野鴿子野鳥很多,松鼠也不少。松鼠原是動物園那邊放過來的,只幾對罷了;現在卻繁殖起來了。常見些老頭兒帶著食物到園裡來喂麻雀,鴿子,松鼠。這些小東西和人混熟了,大大方方到人手裡來吃食;看去怪親熱的。別的公園裡也有這種人。這似乎比提鳥籠有意思些。
動物園在攝政園東北犄角上,屬於動物學會,也有了百多年的歷史。蒐集最完備,有動物四千,其中哺乳類八百,鳥類二千四百。去逛的據說每年超過二百萬人。不用問孩子們去的一定不少;他們對於動物比成人親近得多,關切得多。只看見教科書上或字典上的彩色動物圖,就夠捉摸的,不用提實在的東西了。就是成人,可不也願意開開眼,看看沒看過的,山裡來的,海里來的,異域來的,珍禽,奇獸,怪魚?要沒有動物園,或許一輩子和這些東西都見不著面呢。再說像獅子老虎,哪能隨便見面!除非打獵或看馬戲班。但打獵遇著這些,正是拚死活的時候,哪裡來得及玩味它們的生活狀態?馬戲班裡的呢,也只表演些扭捏的玩藝兒,時候又短,又隔得老遠的;哪有動物園裡的自然,得看?這還只說的好奇的人;藝術家更可仔細觀察研究,成功新創作,如畫和雕塑,十九世紀以來,用動物為題材的便不少。近些年電影裡的動物趣味,想來也是這麼培養出來的;不過那卻非動物園所可限了。
倫敦人對動物園的趣味很大,有的報館專派有動物園的訪員,給園中動物作起居注,並報告新來到的東西;他們的通訊有些地方就像童話一樣。去動物園的人最樂意看餵食的時候,也便是動物和人最親近的時候。餵食有時得用外交手腕,譬如魚池吧,若隨手將食撒下去,讓大家來搶,遊得快的,厲害的,不用說佔了便宜,剩下的便該活活餓死了。這當然不公道,那一視同仁的管理人一定不願意的。他得想法子,比方說,分批來喂,那些快的,厲害的,吃完了,便用網將它們攔在一邊,再照料別的。各種動物餵食都有一定鐘點,著名的裴歹克《倫敦指南》便有一節專記這個。孩子們最樂意的還有騎象,騎駱駝(駱駝在倫敦也算異域珍奇)。再有,遊客若能和管理各動物的工人攀談攀談,他們會親切地講這個那個動物的故事給你聽,像傳記的片段一般;那時你再去看他說的那些東西,便更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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