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2/4 頁)
混們能有把鋼刃的蒙古刀就不錯了,誰能有這玩意兒?
大龍的父親去世了,陳麥買了幾斤帶魚上門看望。大龍他爹三個月前得了肺癌,發現時已是晚期,化療了幾次人就不行了,醫生說他的肺都快變成棉花套子了。老頭在棉紡廠車間工作了三十年,像他這樣死法的人並不少見。廠子照例給追認了勞模和優秀員工,穿著黑衣的領導送來錦旗。大龍他媽對領導笑臉相迎,等他們走了,就把錦旗塞進了燃燒的灶臺。
大龍拉著他到門口抽菸。陳麥見他的黑袖箍一個勁往下出溜,就坐在門檻上幫他弄,又給他點了支菸。大龍皺著眉頭抽著,說你去照顧老梅好了,別為我犯難。陳麥罵他沒良心,說你這不是把我往重色輕友的路上推麼?你還讓我混不混了?
“陳麥,我不能這麼混下去了……我爸走了。”
陳麥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就先沉默了。
“我想明白了,就我這塊料兒,上不上學的不重要了,就是上完高中也是個球毛疙蛋的,沒啥出息,還不如想辦法掙點錢。”
“你這是剛死了爹,心裡難受,過段時間就好了,不上學了,你連個朋友也沒有,咋掙錢?掙啥錢?不能讓我和你去搶銀行吧?”陳麥略帶調侃地說。
大龍沒說話,盯著衚衕裡一隻賴毛流浪狗,嘴繃得像鐵閘一樣。那狗本來想湊過來,見這人面露兇光,便識相地夾起尾巴,一溜煙兒跑了。陳麥登時覺得不對勁。
“咋了大龍?你走啥邪心思呢?真想上這條道兒啊?你別跟我來這一套,你要是胡思亂想,我非但不幫你,沒準還給你報了警!你的刀再快,見了警察,惹了共產黨,你也一樣完蛋球的。”
大龍猛地抬起頭,眼睛裡帶著血絲和淚水說:“爺爸沒了,爺得掙錢養媽!”
“別跟我整得這麼慘兮兮的,⑸㈨⒉我不是說不讓你掙錢,就是掙錢,也得好好琢磨一下吧?你一個人弄不了,我幫你還不行?就算偷井蓋賣錢,你一個人也搬不動不是?”
大龍低下了頭,幾滴淚水重重地砸在破爛的木門檻上。“我媽一身是病,那點退休金連藥錢都不夠。陳麥,你和我不一樣,你有腦子,說學就能學好,我不行,看見書就頭疼。”
“慢慢來嘛,你媽也不是明天就得餓死……你別瞪我啊!我說的可是跟你掏心窩子的話,你還真別說,前幾天老梅訓練的時候,我捉了一個賣紅薯的,連車帶人弄到操場邊上,十幾個大紅薯,把我攢了半個月的錢都弄光了,那可是五六塊錢啊!你要覺得這事能行,咱倆就弄兩個攤子,附中門口放一個,你們學校門口放一個,其他的咱倆都拿刀砍走,我不信賺不了你媽的藥錢。”
“賣烤紅薯?是不是……有點愣,丟人吧……”大龍眼裡露出了喜悅的光芒,但是疑慮更多。
“去你媽的!你沒錢就不丟人了?我都不怕丟人,你怕個甚啊?你說你!難怪老梅看不上你,爛泥糊不上牆,拿不起放不下,我咋交了你這麼個人?我就該讓二巴圖砍死你個球的!”陳麥輕蔑地用一根指頭指著他,再掏出嘴裡的煙,照著門對面的牆上就是一口痰,濃痰像子彈一樣砸在牆上,就那麼糊住不動了。“看見了沒,看準了就弄,做事就得這樣,這樣才能糊在牆上。”陳麥得意地指著牆上的痰說。
“少跟爺提這個,哪壺不開你提哪壺,要不是看老梅的面子,我好幾次想剁了你個愣球!”
“來啊,你又不是沒試過,就憑你?我空著手也能廢了你。”
“操你大爺的……”大龍猛地脫下一隻鞋砸他,光著一隻腳撲過來,二人就在衚衕裡打了起來,連摔帶扳,爭著把對方放倒在地。兩人衣服領子都扯壞了,陳麥一隻鞋掉了,大龍的褲帶折了,二人在地上翻滾著,弄了一身髒兮兮的土,誰也佔不了便宜,開始還罵得兇狠,後來就哈哈笑了。大龍扭住了他一條胳膊,陳麥一把抓住了大龍的老二,二人俱都嗷嗷叫了起來。
“陳麥,誰要是敢動你和老梅,我一定會弄死他,別管是誰。”大龍按著他的頭說。
“你去死吧,老梅還用得著你護著?你不是也被我護著?起來起來,娘們爛氣的,你壓著我的蛋了,趕緊起來,爺給你爸寫了個悼詞,燒了送送老頭……”
回來的路上,陳麥突然想起兒時的事。他爸拎著那個揍了他的壞孩子對他說:“誰敢動你和你媽,我一定會弄死他。”想到此他笑了,卻笑了個淚流滿面。擦乾了進家門,見他爸正在用一根火鉤子勾著房頂上曬的大蔥,在那裡弄得滿頭大汗,一頭蔥皮。陳麥忙上去讓他坐下,上房拿下大蔥來,再攙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