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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多了一樁,最後甚至成了重要的任務之一。
那天晚上阿春所講的正是他累積了將近十年的「實戰經驗」,而且,大多數的經驗都是那些「沙場老將」的媽媽們細心調教出來的。
話題既然是從那女孩開始,當然後來也在那女孩的身上結束,有人就建議說:「既然你這麼厲害,那要不要去試試那個女孩?瞧她像你所說的某個媽媽一樣,一邊顫抖一邊哭,一邊喃喃地叫你:‘好孩子……好孩子……。’」
後來我們好像都忘了這件事,沒想到有一天熄燈號過後,他走進我臥室,門一關,說:「我去找那個女孩了。」
因為他有外出許可,所以是下午兩點多去的。那時候沒有人排隊,女孩在擦地板,就像大家描述的,她很像電影明星,笑笑的;他說也許軍服改得太窄了,彎腰脫鞋子的時候屁股那邊的縫線竟然噗一聲整個綻開,那女孩就問說:「你是要先做,還是我先幫你把褲子縫一縫?」
阿春說看她針線手藝很熟練,隨口問她說是不是學過裁縫?沒想到她笑笑地點點頭。阿春就問說:「那你為什麼要來做這個?」她說:「會難過的事,不要問,也說不清。」
阿春說也許沒事找話題吧,就老實地跟她說:「你是第一個替我縫衣服的女人。」誰知道不知不覺就講起媽媽從小不管他,以及現在媽媽根本不要他的事。
「講到最後,我自己都流眼淚,沒想到那女的也跟著哭,還抱著我跟我說:‘媽媽不在身邊的孩子一定很可憐。’」
「然後呢?」我問:「你做了沒?」
「沒有。因為她也跟我說她的事,說她原本在親戚家學裁縫,被師傅的丈夫騙了,跟他有小孩,親戚告到家裡,她被爸爸媽媽和哥哥打個半死,她生完孩子就出來賺,因為要養小孩,也想存錢以後開裁縫店,說自己反正已經是臭人了,乾脆賺這種錢比較快……。都這樣講了,要是你,你做得下去嗎?」
我聽著,沒當真,其他人知道後也說根本是糊弄;沒想到後來接連發生了兩件事,我們才知道阿春對那女的是真的很認真。
第一件事他竟然在莒光日偷溜去831,被憲兵抓到,關禁閉不打緊,還被營長趕出營部,下放到連上的公差班去打雜。
我問他問什麼莒光日還敢往外跑?他說莒光日女孩休息,這樣他們才可以講話講很久、講很多。
幾個月後,發生的第二件事是瘦巴巴的他竟然和一個壯碩的班長打了一架,聽說要不是被拉開的話,他差點就拿刺刀捅人家。
我帶了泡麵去禁閉室看他,問他為什麼要打架?他說班長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跟他說:「我剛剛去幹了你的女朋友!」
原先我們一直以為他會被送軍法,沒想到有長官出面說:「算了吧,一個人可以為一個所愛的人連不會贏的架都敢打,可見是我們教育成功了,不是嗎?我們不是一直教這些兵要愛國,因為愛,所以才會為國犧牲都不怕?」
軍中三年,這是我聽過所有長官們講過的最動人的一句話。
阿春從禁閉室處來不及之後有一天跑來跟我借錢,說要送那女孩回基隆找工作,說他姑媽願意幫忙照顧她和她的孩子,我借了。沒多久,他又一身汗衝進來,說那女孩在大門口,要跟我說謝謝。我去了,老實說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好奇。
她如街頭所見的青春女子,笑意盎然,一臉自信,而且真的很像林鳳嬌。
這兩個人後來怎樣我不知道,但我絕對相信,她一定會是一個堅毅的母親。
跑片——
阿光和阿華是同鄉,苗栗通霄人,是鄰居,一起長大,連小學也同班。
阿華小學畢業後就到臺北,在中華路、西藏路附近一家摩托車店學手藝,我們認識的時候,他已經是準師傅了,不想和學徒們擠在又窄又悶的閣樓睡,所以出來租了雅房,恰巧和我當鄰居。
阿光則是那時候才到臺北,是他父親要他來的,說希望阿華幫他找個像樣的工作。阿華說或許是阿光的父親看到他年節返鄉的時候都穿得趴哩趴哩,還一千兩千拿給爸媽花,於是覺得年輕人都要到臺北才有前途,說不然的話,阿光以後根本沒有半個女孩願意嫁給他。
問阿華,阿光畢業後都在老家幹什麼?阿華說好像是在陣頭當二手,出陣的時候扛大鼓,或者隨便拿支樂器混在西樂隊裡湊人數。也不知道是憨厚還是腦袋原本就比常人鈍,阿光的反應老是慢半拍,阿華一旦受不了,習慣的動作就是巴他的腦袋,阿光每次都會說:「我會笨,都是被你打笨的啦!從小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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