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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幾點頭說道:“我和先生
鬧著玩呢。”大家看見他那副神情,也都笑了。說道:“小孩兒到底不會作賊,幹
嗎要跑?”李冬青道:“酒令不分親疏,小麟兒作事不規矩,也應該罰。”小麟兒
是不怕他姐姐的,笑道:“罰,打我嗎?”李冬青道:“打是不打,人要受罰,都
是喝一杯酒。你喝不了一杯酒,罰你喝一杯開水罷。”小麟兒道:“不,反正罰我
吃一樣,就罰我一個梨罷。”這一句話,說得大家又笑起來。
他們這一席酒,一直吃到點燈的時候方才散席。所有的小姐們,都要洗臉梳頭,
一齊都擁到上面房間來,李冬青的梳頭桌上,擺著玉容霜雪花粉之類。一個個洗過
臉,都蹲著半截身子,對著鏡子擦粉。臨到了梅雙修用手指頭將玉容霜挑了一點在
手心裡,就著鼻子尖上聞了一聞,笑道:“密斯李用這個粗東西。”李冬青正在中
間屋子裡,陪著眾人說話呢,便問道:“什麼東西粗了?”梅雙修道:“你這玻璃
瓶子裡,是什麼粉膏?”李冬青笑道:“這個你還嫌粗嗎?這是去年年冬,人家送
我的。我平常就用一點雪花膏,潤潤面板。解了凍,我就不用了,所以還擱在這兒。
這是上海帶來的玉容霜,不算差呀。”餘瑞香道:“是的,這種東西不能用,擦在
臉上,只要一干,它就會起一層粉霜。北京交民洋行裡,有一種巴黎來的粉膏,很
好,擦在臉上,又香又白,一點痕跡沒有。”梅雙修伸著兩隻雪白的巴掌,輕輕的
撲著她的兩腮,笑了出來。便問道:“什麼價錢?”餘瑞香道:“那不一定,是按
著法國佛郎算的。佛郎漲價就貴些,佛郎跌價,就便宜些。”梅雙修道:“買多少
佛郎一瓶呢?”餘瑞香道:“好些的,值六十多個佛郎。”李冬青道:“六十多個
佛郎!不是我說一句小器的話,用這種化裝品,好似多做兩件好衣服。”江止波笑
道:“密斯李,你這句話還不徹底,衣服只要齊整潔淨就得了,又何必穿好的。固
然,美的觀念,人人都是有的,青年人不是不可修飾。但是我主張修飾的程度,要
男女一樣,我們才不至於做男子的玩物。”說時,她將技到臉上的短頭髮,扶到耳
朵背後去。笑道:“譬如剪髮,有許多人反對,說是男不男,女不女,叫人觀之不
雅。這話就不通,難道女子定要戴著一頭頭髮,去表示別於男子?況且我們的人格,
人家觀之雅不雅,何必去管呢?”楊愛珠和江止波都在學界委員會當過委員的,兩
個人的感情,比較又親密些,說起話來,也就比較的不客氣些,她就笑著說道:
“這不是天安門,你又拿了這男女平等的大題目,在這裡演說。”江止波道:“並
不是我喜歡說話,我想我們要做一番事業,第一不要去做男子的玩物。要不做男子
的玩物,第一要廢去玩物式的裝飾。”楊愛珠和楊瑪麗雖和江止波的行為相同,但
是都愛拾落得漂漂亮亮的,聽了江止波的話,都表示反對。楊瑪麗說幾句話,裡面
夾一個英文單字,和江止波爭了半天。最後,江止波滿臉急得通紅,卻又怕人疑心
她惱了,勉強放出笑容。說道:“我不能和你爭了。硬要和你爭,也是我失敗。因
為這裡除主人翁和密斯史,都是反對我這種論調的。”朱映霞早就知道她的名字,
綽號“女張飛”,開起聯合大會,她一演說,激昂慷慨,連男學生都有些怕她。便
成心去迎合她,笑著說道:“密斯江,我並沒有作聲,你怎樣知道我也反對你的論
調?”江止波眼睛瞧著朱映霞身上穿的印花綢單褂子,把手一指道:“憑這個你就
應該反對我的論調。”朱映霞笑道:“我穿衣服,向來隨便,今天因為來拜壽來了,
不能穿得太素淨了。”江止波連忙改口道:“我說著好玩呢!我這樣很平常的話,
誰不知道,值得反對。”說時,她圓圓的臉兒,滿面春風笑起來。朱映霞想道:
“凡是當學生代表,或者什麼委員的人,對朋友總是二十四分客氣的,這‘女張飛’
也有這種手腕呢。”李冬青在一邊,也怕她們說惱了。便對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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