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賒口棺木,儘可沒有問題。再說北京的壽材鋪,都
是有眼睛的,他不打聽別的,只要看見你報館門口常常停著一輛社長的馬車,他就
可以把棺木賒給你了。”王天白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倘若他家裡人來了,不
認這筆賬,我不免要墊出來,倒教我做了陳若狂的孝子慈孫,那不是冤枉嗎?”黃
別山聽了這話,只冷笑一陣。談到這裡,只聽見門外軋軋的汽車聲響,接上門房就
拿進一張名片進來,說道:“有人要見社長和黃先生。”王天白接過名片一看,上
頭印著“惠工銀行經理陳竹平”兩行字。王天白忽然臉上一現笑容道:“他找我做
什麼?我們並沒有交情啊。”因問黃別山道:“別山,你認識嗎?”黃別山道:
“我並不認識。”門房道:“那麼,我就去回他,說都不在家罷?”王天白道:
“胡說,人家銀行裡的經理,親自來見我,把人回掉了,這是什麼話。你做事,簡
直越做越回去了,還不快請客廳裡坐。”門房答應著去了。王天白和黃別山,也隨
後到客廳裡來。
這時,門房已經把那位惠工銀行的經理陳竹平,請進來了。彼此見面,少不得
寒暄一番。陳竹平先說道:“兄弟這回來,不是別的事,因為朋友傳說,舍侄已生
重病,蒙二位送到醫院裡去,特來送點款子來接濟他。但不知病得怎樣了?”王天
白心裡一驚道:“難道陳若狂還有這樣一個叔叔?這真是我一時過於大意了。”便
問道:“若狂先生,就是令任嗎?”陳竹平嘆了一口氣道:“不瞞二位說,我和他
是嫡親的叔侄,只因先兄去世以後,他母子吵著要我分家,就此分開了。不到十年,
先兄的遺業,他們就花得乾乾淨淨。前年舍侄到北京來找我,我念他系骨肉至親,
把他安置在銀行裡,他反終日花天酒地鬧個不休。只幾個月工夫,虧空銀行裡一萬
多。是我氣他不過,和他斷絕往來。後來聽見說他在貴報,又在部裡有點事情,我
也很喜歡,以為浪於回頭,尚非不可救藥。不料這兩日,又聽見人說,他害了很重
的花柳病,諒他是胡鬧來的,我也不好意思去見他,所以帶點款於來,請二位交給
他去用。”說著就在身上掏出一沓鈔票來,交給王天白說道:“這是二百元,大概
醫藥費也就夠了。”黃別山接嘴就道:“陳先生這一來,正是雪中送炭了。剛才接
著醫院裡的電話,令侄已經於今日早上去世了,我正在這裡籌劃,怎樣料理他的身
後呢?”王天白生怕他將“出十塊錢,不肯代賒棺材”的話說出來,便搶著說道:
“兄弟和令任同事一場,他中途相棄而去,我好像少了一條臂膀,十分傷感哆呢,
我也不敢說,我正預備三百元辦理他的身後。陳先生既來了,這越發好了。”陳竹
平聽說侄兒已死的話,早是含著一包眼淚,不過在生朋友前未便哭出來。只嘆了幾
口氣道:“這個孽障就這樣去了,叫我怎樣對得起他的父親?王先生這番盛意,我
很感激,我要不來,他少不得連累朋友了。”王天白說道:“若是陳先生不來,若
狂兄身後的事,自然是我們應當盡力的。就是現在,兄弟還可以幫同料理料理。”
陳竹平道:“那倒不敢當,盛意很為感激,兄弟現在就要到醫院裡去先看看,擇日
再談罷。”說著就站起身來。王天白只好把剛才接收過來的那一沓鈔票,依舊交還
了陳竹平,陳竹平和他兩人拱拱手,就辭著走了。他自會去收殮他的侄兒,這卻不
用我們掛慮的。
單說黃別山自從陳若狂死後,看透了王天白不是一個朋友,便想另謀打算,脫
離幸福報。有一天下午,楊杏園在會館裡沒有出門,黃別山特地走到他院子裡去,
找他說話。只見楊杏園躺在一張睡椅上,歪著頭向裡,左腿架在右腿上,只是搖曳
不定,好像在那裡推敲什麼章句似的。看看他書桌上,墨盒蓋掀開在一旁,一枝墨
汁猶潤的筆,架在墨盒上。桌面前鋪著一張貢川紙,上面歪歪斜斜,寫了許多字。
黃別山不聲不響,走到桌子邊偷眼一看,原來是幾首無題詩,那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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