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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四郎皺了眉頭,厭惡的看了一眼銅環扣住的大門,抱著女兒扭頭就走,沈氏拍拍小姑的手說:“跟爹說,家裡擺好席等他老人家明日過來吃。”
這一家子過得一團亂,正經的門不能上,只把王四郎那個小院子當成了家,年初一照例是不聚的,到了初二王老爺才提著菜肉到兒子家裡,由著前頭老婆生的六個子女給自己拜年,大夥兒吃上一餐團圓飯。
沈氏提著裙角在後頭追,王四郎早立在順元橋的石樑邊上等她,抱著女兒的小手啃了口糖葫蘆,蓉姐兒鼓了臉喊一句:“爹!”
王四郎許了她一串糖水果子,蓉姐兒舉著手裡的糖葫蘆:“包子!”
“好,等會兒咱們去買曹婆婆家的醬肉包子。”王四郎眼見妻子追了上來,抱著女兒上了橋,沈氏立定了瞧著大門開了,梅姐兒進去了,才一扯王四郎的衣角:“總是你爹,明兒可別板著臉,三姐還要燉一隻金銀蹄子呢。”
這話每年都要說一回,誰都不當真,只有梅姐兒苦著臉,進了門就去親爹面前跪下磕了頭:“哥哥去嫂嫂孃家拜年,叫我代他磕頭。”
☆、跑貨得金亂人心(捉)
王老爺正喝茶,知道兒子不會來,也不甚在意,抱著後頭老婆帶來的兒子生的孫女寶妞,由寶妞一個個撿花生米給他吃,衝梅姐兒揚了揚手:“去吧,去給你嫂嫂幫忙。”
梅姐兒喏喏應了一聲,捲起袖子去了廚下。她還沒進門,就先聽見這位嫂嫂正手把手的教她那個正經小姑子揉麵團,廚房裡起了油鍋,正炸年糕。
年糕的香味混著棗子甜茶湯的味兒讓梅姐兒一聞見味兒就咽口水,早上起來急三趕四的,肚裡就墊了塊飴糖,走得久了更餓,腹裡打嗚似的響了一下。
蘇氏抬頭看見梅姐兒,扯著麵皮笑了一下,口中說道:“餓了吧,蓉姐兒她娘也真是,怎的起來連個熱灶都不燒,小姑子趕緊的,這兒有炸好的年糕。”
一句話說得越來越響,院子統共這點地方,裡裡外外全都聽見了,梅姐兒氣得咬牙,在她心裡這個蘇式就是個假嫂嫂,每回見了她還拿著嫂嫂的款兒,明裡暗裡把王四郎夫妻踩了又踩,十句裡八句要捎上嫂嫂沈氏。
梅姐兒不搭她的話,直往灶前拿了小凳子坐下,拿筷子去撈鍋裡頭炸好的年糕,擱在碟子裡,開了糖罐,在炸得金黃起泡的那一面灑上厚厚一層白糖,挾起來就咬。
蘇氏待自己人從來大方,見了那邊的全當外人相待,梅姐兒這麼個吃法她不由肉疼,看見她吃了一塊又要挾第二塊,趕緊攔住了:“雞鴨魚羊都不缺,這年糕怪膩人的,留著肚子晌午吃嘛。”
桃姐兒是王家最小的女兒,她與梅姐兒幾個幾乎從不碰面,也不拿她們當哥哥姐姐,只認親孃這邊的哥哥嫂嫂,小小的人兒眼睛一溜跑了出去,到了堂前哭喪著臉抱住王老爺的腿:“姐姐搶我年糕吃。”
王老爺皺皺眉頭,從袋裡摸了幾個錢塞進桃姐兒手裡:“她難得來,別同她爭。”桃姐兒一臉委屈相,手裡捏一捏總有十多個銅板,頭一低跟寶妞擠擠眼,寶妞從爺爺膝上滑下來,拉著桃姐兒的手走到廚下:“娘,姑帶我買吃的去。”
年節裡頭正是貨郎走街串巷賺銅板的好時機,娃娃們手裡總有幾個壓歲錢,花裡胡哨的東西只要漂亮就能賺著錢。
貨郎擔子上不僅有玩物,還有脂粉絨花,梅姐兒很是眼熱,可每回都被桃姐寶妞刮掉一層油去,她一長到十二就跟開了竅似的,聞言雖起了念,卻不願同她們一起。
蘇氏甩甩手:“去吧,有你六姑姑給我打下手呢。”說著指派梅姐兒剁肉去。
年前沈氏給全家都做了新衣,梅姐兒身上這一塊料子是扯了整匹與她做的,襖裙裡填的全是新棉花,又輕又暖,把腰一束顯得腿長腰細,她人生得微黑,玫瑰紅聯珠小團花的樣子銀灰的瑣邊倒把她襯得白了些。
等寶妞兩個結伴出了門,梅姐兒把手一叉,直望著蘇氏笑:“進了門還沒給娘磕頭呢。”說著轉身出去,把廚房留給了蘇氏。
王老爺家裡是請了幫傭的,不是死契買來到了年節也要放人家去,廚房裡的活兒只好由媳婦一個人做,蘇氏哪裡肯放梅姐兒走,可她溜得快,又是正經事,只好望著門簾子啐一口:“裝什麼千金小姐。”
朱氏正在房裡頭盤點這回送來的酒布果子,聽見梅姐兒來了趕緊放下內室的簾子,走到堂前笑眯眯的問:“見過你爹沒有?”
梅姐兒點了頭,拿了拜褥給她磕個頭叫了聲娘,朱氏摸出個紅包給她,從頭往下一掃就知道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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