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節裡見了人就要這樣拱手,別人給塞給紅紙袋,也須拱手還禮。
王四郎坐起來套上袍子,捏了捏錢袋子跟沈氏招呼一聲:“我出去,晚間回來。”
“大年初一你們還聚,答應了看燈的,在家多待些便罷了。”沈氏不敢十分說他,王四郎也只擺擺手,繫上頭巾出去了。
王四郎自小遊蕩,別的子弟讀書寫字了,他還在大街上走東串西,又有一把子好力氣,跟幾個一樣混賴的人混在一處,人憎狗厭,這些年成家生子也沒斷了來往,還拜了把兄弟,有事無事都要聚一聚。
“你爹心裡不痛快,出去撒撒氣也好。”沈氏把女兒抱起來,拿帕子給她擦擦嘴角,這話不好跟小姑子說,悶在心裡又難受,只好跟不懂事的女兒吐一吐苦水,眼圈一紅差點掉淚。
蓉姐兒掏出自己的小荷包兒,從裡頭拿出塊糖來,她趁著兩人不注意偷藏了兩塊,此時拿出一塊荷花糖遞到沈氏嘴邊,沈氏一張口接了,含在嘴裡湊過去香了她一口。
都說閨女是孃親的小棉襖,還是閨女最貼心,小小的人兒就知道哄她,沈氏把蓉姐兒摟緊了,蓉姐兒玩了大半日早就困了,伸著沾著糖渣的手揉眼睛。
沈氏把碳盆燒得旺旺的,在窗上開出一道縫,脫了棉衣棉褲讓她窩進被窩裡,兩邊掖得嚴嚴的,用四方枕頭壓住了,蓉姐兒剛一沾枕頭就眯著了。
明兒幾個姑子都要來,少不得要打一場口頭官司。有了後孃就有了後爹,前頭幾個還不抱成團,五個姑娘裡自個兒也有小幫派,每個人都打著自家的算盤,在家不過爭些零錢花銷,出了嫁還是如此,見著弟弟稍好一些便拉三扯四的跑回來刮油水。
沈氏是吃過她們苦頭的,無奈王四郎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拿這些個不當一回事兒,他姐姐們的話雖不聽,卻也不聽沈氏的,各樣事體都只自己拿主意,沈氏說破了嘴只惹了他厭煩,只好把氣往肚裡吞,把自己當個石木人,憑她們說甚,只不介面。
沈氏早就備下□□菜品,濼水鎮本來便小,到了年節門店鋪子也只關上一天,三十這天不開,初一上午不開,自後就如一般行市。這還是不知哪一任的縣太爺定下的規矩,濼水從鎮東走到鎮西也不過一個時辰,到了年節不開鋪,冷清清似空城一般,他便定下規矩就算年節也一般開市。
鎮子小有小的好處,至交親朋隔上兩條街就走到了,真要去外鎮拜親的便貼上紅紙條兒。地頭雖小卻因靠山靠水蠶桑魚茶日子過得富裕,來此的縣官也是打點好了做個一任就升官順帶撈上一筆的。
真要說起來哪家的日子也沒苦到過不下去,大姑子嫁到了外地不提,二姑子嫁了個屢試不第的童生,越是不中越是要考,把個家底全都掏空了,全靠著老孃跟媳婦給人做活貼補家用。
三姑子嫁了本鎮捕頭,日子過得比幾家都要好,可婆母兇悍,妯娌也不是省油的燈,為著只有一個女兒,不知被罵了多少回,說她們王家女兒多,嫁進來也只開花不結果,是個擺著空好看的。
家裡孩子多親爹又不管,四姑子便被親孃的妹妹她抱回去養活,姨母無子又喪夫,去了的丈夫有個小鋪面留給給她賣些雜果零碎,日子過得好比姊妹幾個都好。可到了說親卻死活不肯聽姨母的,非要嫁給隔條河對門家的兒子,姨母怎麼勸都不聽,氣的姨媽舊疾復發,趕了她家來,如今日子也就這麼含混的過著。
這幾個大小姑湊在一塊兒每個人都能開鑼唱大戲,沈氏自小便怯弱慣了,還是嫁了人自己當家了才立起來些,見著這些姑子腦袋就跟箍桶似的,平日裡不甚走動,到了年節湊一處必要挑她的刺兒,只好把事都做在頭裡,眼看蓉姐兒睡熟了,便讓梅姐兒進屋裡守著她,自個兒挎了籃子去拿定好的雞鴨鮮魚。
案鮮小菜都是備好的,燒雞肥鴨拿油紙包起來放進籃子裡,冬日裡沒有鮮果菜蔬,只撿幾根老藕當作鮮菜便家去了。
蓉姐兒睡得小臉紅撲撲,額頭上泌著汗,梅姐兒支著手盤算怎麼買銅鏡花粉,餘下的錢再添些個手絹絨花也夠了,貨郎擔子上那些個小米珠兒買下一盒串一串也能給自己添個首飾。
她想的入迷,連蓉姐兒發汗口中呼呼喘氣都沒發現,沈氏一進門就瞧見了,趕緊給女兒鬆開些被褥,拍起來餵了些水,眼睛往梅姐兒身上斜一斜道:“菜我擺在廚下了,你把雞鴨掛到房樑上別給耗子咬了。”
梅姐兒這才回神,應一聲往灶下走,心裡還念念想著新首飾。王四郎夫妻再待她不錯,也置不了許多首飾,沈氏自己有的,總也給小姑子添一份,可她心裡打著積蓄的主意,闔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