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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堂前放的悠車,扒著徐娘子的腿兒:“弟弟太臭,妹妹香。”
徐娘子也喜歡女兒,無奈生了兩個都是小子,抱了蓉姐兒問她:“給我當個乾女兒可好,乾孃這兒多的就是好吃的。”
沈氏攏著袖子笑:“使得,我只這一個女兒,還怕她被人欺負了去,認個乾孃,還得個乾哥乾弟弟。”說著叫蓉姐兒喊了一聲乾孃,回去拿了蓉姐兒小時候穿的紅兜兜跟虎頭鞋帽給了徐娘子的小兒子。
徐娘子不是個精細人兒,像這樣細緻的活計兩個兒子都沒穿戴過,虎頭帽給大兒子一把搶了去頂在頭上,搖著銅鈴鐺滿院子跑。
徐屠戶一開門,兒子就撞在他腿上,一屁股坐到地下,張開嘴就要嚎,被徐屠戶一把拎起來塞了個糖人兒。
沈氏見她男人家來便告辭出去,走的時候徐娘子還要抱著蓉姐兒,跟沈氏說:“妹妹常抱著她來玩兒,原來我還恨命裡沒有女兒緣,如今白得一個,細活兒我做不來,見面禮卻是要給的。”說著摸出個銀鎖來,沈氏一徑推辭,徐娘子眉一皺:“娘還是白喊的?”執意給蓉姐兒掛上了。
消磨了這些時候回去坐在屋裡還是心慌,坐立不定的,連梅姐兒都瞧出來了,躲在自己屋裡不出來,蓉姐兒自個在院子裡玩耍,沈氏心口怦怦直跳,她喝了好幾口涼水還壓不下去,手上的針線一紮就是錯的,一雙襪子半天連個邊兒都沒瑣好。
索性到灶下去,把豬血蒸起來,再拿出前兩天買的藕清淨了切成斷放在石臼中打成漿,做成藕漿再倒進石磨裡慢慢磨,濼水鎮人人都會做藕粉,這裡的女兒家全都膚白細膩,除了臉皮上抹的珠粉,就是吃下去的藕粉,還有湖裡的白水魚,加起來叫三白。
蓉姐兒最愛吃這個,看到孃親磨漿就知道是要給她做粉了,這些磨好了的漿晾出來做成粉團,吃的時候削下一片來,這樣磨出來的粉能調藕粉還能蒸糕,不費糧食又養人,冬日裡存上一季都不壞。
其實家裡還有些粉,可沈氏不想讓自己閒著,她推著石磨轉,蓉姐兒就跟在後頭轉,她才吃過炸年糕,也沒那個肚皮吃藕粉,可她就是樂顛顛的跟在沈氏屁股後頭打轉,銀鎖上掛的小鈴鐺叮叮噹噹的響。
有這麼個小磨人精沈氏倒鬆快一些,她把磨出來的粗漿又磨過兩回,好讓它出粉出得更多更細,再把磨出來的細漿倒進布袋,放進木盆裡淲出藕渣。
梅姐兒幾次想出來幫忙,都叫沈氏趕了回去,她一個人慢慢的磨,慢慢的淲,等天色發暗,她才籲出一口氣來,覺得這一天總算是快過去了。
夜裡蓉姐兒吃的就是她惦記一天的藕粉,沈氏在裡頭擱了幹桂花跟紅棗絲兒,蓉姐兒自己捧著碗拿勺舀著吃,不一會兒就吃得肚兒圓。
沈氏跟梅姐兒點著燈做針線,蓉姐兒拿著兩根彩繩學打結,歪歪扭扭的不成樣子,可她每打一個都要湊到沈氏面前給她看,沈氏點頭誇她,她就低了頭再打另一個。
等兩條繩子打滿了結,蓉姐兒忽的抬起頭來:“爹?”她歪著腦袋不解,這時候王四郎應該家來了。沈氏吃她這一問僵住了,才要答她的話兒,外頭“乒乒乓乓”響起捶門聲,沈氏手一抖,繡棚掉在腳下,圓棚子滾到門檻邊停住了。
☆、尋贓物官差上門
門外站著兩個衙役,沈氏強自鎮定,抱著蓉姐兒問:“兩位官爺有甚事?”她一句話出口,自家都覺著打顫,幸而穿著厚襖裙,又抱著個孩子,看起來倒像是沈氏正在哄孩子,這才把身子打顫給掩了過去。
沈氏也知道自己忍不住,把蓉姐兒的頭扣在肩上,拍哄著她左右渡步。衙役知道沈氏是捕頭的弟妹,也不擺出凶神惡煞的樣子來,還抱拳做了個揖,問道:“王四郎可在家。”
沈氏皺了眉頭:“昨兒才輪過值,一早就去了江州府,請那個帶他販茶葉的茶鋪掌櫃吃席去了,也不曉得歇一歇。”
兩個官差對視一眼,那打頭的叉著手問:“王四郎可曾與陳家大郎,渾名叫作陳大耳的來往?”
沈氏曉得這個騙不得人,就算官差不來問她,難道還不能問角店的食客焌糟,鎮子裡無人不知他與陳大耳幾個走得近,也不否認:“原到是走的近,如今四郎要去江州販茶,到生疏了,有個半旬都不在一處喝酒了。”
這話也是實情,王四郎年初二從姐夫那裡得了訊息去尋過他一回,之後就再沒跟他們兜搭,在家裡躲了幾日,又到鄉下去走了回親戚,住足了七八日才回來,跟陳大耳那邊算是斷了干係。
兩個衙役問了這些便又作了個揖:“煩請嫂子等他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