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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時把這屋子典了下來,如今不必給租子錢,還要收別人的租織機的錢,三邊全叫打通了,尋了個看更的,各家有綢機的也都置了搬在裡頭,一間屋子擺八張,三間通屋一共擺了二十五張,裡頭倒有二十張是秀孃的。
她臨走把錢給了孫蘭娘,央她看管收錢,裡頭有一份算是給的佣錢,孫蘭娘既作得主,也學著樣弄了個帳薄,一筆一筆勾勾畫畫的記在上頭,擠出一張織機來給玉娘,叫她從打下手開始,一點點學起來。
先不給她織綢,先學繅絲,收來的蠶繭在水裡泡發出來,一根根均平了紮成一捆,這是個水磨功夫,玉娘先是站著,站久了便坐著,一天下來連腰都直不起來。
第二日還接著上工,忍了腰痠腿疼繅出一捆絲來,她做這些的功夫,旁人早早把一筐都繅好了,玉娘紅了臉,蘭娘只寬慰她:“那是積年的蠶娘了,你怎麼好比,慢慢學著,就有手快的那一日,這些個哪有甚個機巧,不過就是做得熟跟生的分別罷了。”
玉娘不著家,便只有潘氏一人看著蓉姐妍姐,她跟陳阿婆兩個磕牙扯閒篇,四個娃娃挨個兒排著睡在竹床上,就在院子裡的陰涼處睏中午覺。
夏日裡濼水家家都睡竹床,說是床其實並沒有床腿,又不似席子這樣薄,須兩個人抬起來,四邊都叫粗壯的竹杆圍起來,抬空了不貼地,上面是拿細竹排起來的。
天熱的一絲風都沒有的時候,便拿井水灑在院子裡,抬出竹床來睡在院子裡,開了門通風便是一夜好眠。到了大暑三伏,便把院裡的溝堵起來,從井裡打了水,地上薄薄倒上一層,不浸著人,竹床當作船那樣擺著,借了溼意好睡得涼快些。
這時候天還未熱透,幾個娃娃卻愛在竹床上玩耍,就是跌到地下也摔不痛的,安哥兒跳上跳下,寧姐兒跟蓉姐兒拉手說悄悄話,妍姐兒最乖,搭著小被子已經睡著了。
潘氏跟陳阿婆兩個坐在椅上說了會話,陳阿婆的店裡有人來打酒,潘氏也跟上去推自己做的小菜,寧姐兒眼皮都耷拉下來了,蓉姐兒卻還精神的很,眼睛一會看天上飄過去的雲,一會看屋簷上踏出去的貓。
冷不丁的一道白影,她坐起來下腳趿了鞋子就要去追,還以為那是大白,想著大白好些時候都不曾跳到簷上了,怕它踩空了跌下來又斷了腿,從開的門縫裡跑了出去,才走了沒兩步,就被人一把抱起來,點著她的鼻頭:“你又自家跑出來?”
眼睛笑盈盈,正是那個少年郎,一隻手託了她的背,一隻手點著她的鼻子尖尖,蓉姐兒也伸出一根指頭,點在少年鼻子上,張了嘴彎起眉:“你!”
徐少爺眉頭一下子便開了,臉上帶足了笑意,拿手去撓蓉姐兒的胳肢窩,蓉姐兒笑的搖搖晃晃,哀哀叫兩聲,團了手求饒,徐家少爺忍不得“撲哧”一聲笑出來。
他身上還是熱孝,本來極惹人的眼,可正晌午,不去做活計的人都在家裡歇晌,連船都沒泊幾隻,一條巷子全無人煙,他抱了蓉姐兒尋個陰涼處,試著叫她的名兒:“蓉姐兒?”
“嗯?”蓉姐兒正拿手去勾他胸前掛著的玉牌,上面串了綠瑩瑩的珠子作絲絛,打的結子她也從未見過,聽見叫她,把頭一歪,眼睛盯住少年郎的臉,好奇起來跟大白活脫脫一個模樣。
少年郎就又笑,把她抱在懷裡顛一顛,又叫一聲:“蓉姐兒?”那日潘氏叫她,他聽的真切,叫得一聲見她又是這付模樣抬了頭,有趣的緊,拿手指頭去逗她,抱著軟綿綿的身子,見她身上穿的薄,鞋子還掛在腳上沒穿起來,知道是偷跑出來,一隻手給她穿鞋子,一隻手攏住她的身子,抱她坐在腿上:“你出來作甚?”
“追大白,大白掉下來。”蓉姐兒復又擔心起來,點點屋簷上的翹起來的簷角,少年看見她上一刻還笑著,下一刻倏的收了笑容擰起了眉頭,笑的抖個不住,蓉姐兒聽見他笑也跟著“嘻嘻”笑起來。
徐少爺抱了她一刻,聽見裡頭潘氏叫她的名兒,給她兩隻腳才套好鞋子,拍拍她:“去罷。”蓉姐兒還知道要跟他搖手,走到門邊了,身子進去了頭還探出來,一隻手衝他擺擺,這才縮回去了。
“不是來送我,怎的繞到這兒,早同你說了,那賤人叫我趕跑了。”吳少爺搭了腿靠在船邊,懶洋洋的往嘴裡送葡萄,看見表弟來了,把腿一收,好讓他坐到自己身邊:“怎的,來看姑娘家?”說著挑挑眉毛,黑臉盤上全是挪揄的神氣。
若是別個打趣禮哥兒定要生氣,可開口的表哥,他也不當真:“十年後倒是個俏生生的姑娘家。”說著也往嘴裡扔了個葡萄,在家日日受父親的氣,關了眼睛閉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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