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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爺給的信,在燈下不住摩挲,沉吟一刻再又開口:“如今一想,倒不如去九江,也盤下個茶葉鋪子來,兩邊通了商路。”這條道走順了,再捎些絲綢米蝦,慢慢把生意做起來。
秀娘聽見他又要走,眼圈兒一紅:“才家來幾天吶,又要走,咱們如今有這些也能過得了,置下院子買些田地,也是鎮上的富戶了,就別往外跑了罷。”外頭山水險惡,若真有個好歹,她跟女兒要怎麼過。
“你沒上外頭瞧過,眼皮子淺,這一遭我才知道什麼叫作豪富,不說陳大哥家中,那商會里頭的,光家裡的宅院兒就要五千銀子,一日日的花銷流水更要百多兩去,連那屋樑都是描了金的。院子裡頭堆的,水裡遊的,色…色都是沒瞧見過的。”王四郎開了一回眼,原來定下的去江州,不覺就漸漸成到更遠的地方去。
或是金陵城那富貴繁華地,或是蘇州府那胭脂蠶米鄉,到大江大湖裡遊了這一圈,濼水這個魚池大點兒的地方盛不下他了。
秀娘靠在丈夫肩上垂頭不語,她知道凡是丈夫起了性要做的事兒,便沒有不去做的,成不成另說,這九江他是去定了。
王四郎早早倒在枕在打鼾,秀娘卻睜了眼兒直望著帳子頂,一夜都睡得不穩,心裡一時惦記這個一時又惦記那個,他沒回來時她還全心全意的信他,到他帶了這麼些東西回來,秀娘這心反到穩不住了。
別個說的話再難聽,卻是世情,這回帶回來是個心思正的,若再有下回,還能帶回一個玉娘來?秀娘咬了唇兒不知如何是好,揪緊了一顆心,思來想去也沒甚主意,橫豎王四郎還要買田買地,怎麼著也要等到年後再出門,還是回去跟孃親姐姐討個主意。
第二日起來,秀娘早早就去灶下煮粥,又叫算盤到外頭買了油條來,從甕子裡倒了一碟兒蝦子醬油,擺齊了圍碟兒粥菜才進屋把蓉姐兒搖起來。
大白早早就聞見香味,正跳在蓉姐兒身上拿爪子拍她的臉“喵嗚喵嗚”叫個不住,蓉姐兒昨兒跑了一天,累得很了,身子直往被子裡縮。
秀娘怕她踢被子,四周圍的嚴嚴實實的,只露了個頭,被大白吵得煩了還哼哼起來,秀娘一掌拍在她的小身子上:“趕緊起來了,今兒有你愛的魚肉粥。”
☆、第38章 吃年飯百相現形
今年的年飯破例在王四郎家擺了,在正日子擺了席請了幾個姊妹,梅姐兒早早收拾了東西家來,王四郎差算盤到得興樓叫了一桌三兩銀子的席面,家裡再燉幾個菜,這年飯就算吃下來了。
不過隔了一年,座上坐的也是一般人物,卻再不是一樣的光景。連王老爺都請了來,桂娘槿娘杏娘幾個早早就帶了孩子過來,桂娘照例燉了一甕燒肉,紀二郎臉上帶了笑,一路從衙后街端過來,非但半句怨言也無,還難得的給女兒買了糖人皮鼓貼花兒。
蘿姐兒手裡拎了些許東西,一進門就叫妹妹,桂娘疼她,這些個從來不缺,可親爹給她買的又不一樣,見了人就顯擺。
就連昊哥兒也曉得規矩,眼巴巴瞧了空竹不敢伸手,只在院子裡繞了捲棚一圈一圈的轉兒,槿娘從屋裡拿了漆盒兒出來,裡頭滿滿當當的點心細果,她伏身給昊哥兒抓了一大把,全塞到他口袋裡,專挑那桃酥,金橘子餅兒,小福糰子,把另幾樣常見的留下,再走到蓉姐蘿姐身邊,叫她們倆分。
大白恁得精怪,蓉姐兒手上有個甚的吃食,不消一刻它就從屋子裡躍出來,喵喵叫了撒嬌。昊哥兒一見跳上去就要揪它的尾巴。
大白輕巧一跳縮到蓉姐兒身後,蓉姐兒瞪大眼雙手叉住腰:“不許!”她聲兒一高,槿娘就看了過來,原來必是站定了看熱鬧的,這回三步上前一把拎過昊哥兒:“做甚惹你妹妹,不許胡鬧。”
蓉姐兒眨巴眼睛瞧了,看見槿娘待她笑,也不覺得歡喜,抿了嘴兒蹲□把大白抱起來,回到自己屋子裡去,闔上了房門,只留蘿姐兒在裡頭:“大白,你乖,不出去。”
汪文清這回沒單給王老爺奉年帖,他從袖袋兒裡頭掏出兩張來,一張給了老丈人,一張給了妻弟,口裡還要假斯文,秀娘從未見他臉上這有樣好的臉色。
想到他夫妻兩個把個一兩多的銀子還伸手討了去,又是作張又是作勢,差了個娃兒跑腿,合演一出大戲,心裡就有些過不去。這一家子都是薄情的,拜高踩低,連骨肉情分都不顧,此時知道有油水可撈,又做出這難看樣子來。
秀娘扭了臉兒不去瞧他們,自家到灶下,把桂圓拿在手裡剝殼兒裝圍碟,算盤一個忙得團團轉,汪文清自己家沒考中秀才,不過才當了個童生,就真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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