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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子置起來就住在鋪子後的院兒裡,等貨走的順暢了,再把蓉姐兒接過去。
她摸摸女兒細軟的頭髮,心裡自然是捨不得的,自生下來就是她一口一口喂大,打小便沒離過身邊,貼心貼肉的帶到這樣大了,冷不丁離了,又不是一年兩載,說不得便要三年五年,一想著要分別這些日子,眼圈一紅拿帕子壓住眼角。
蓉姐兒側過身子睡,圓團團的臉壓得嘴角兒嘟起來,秀娘拿了毛巾給她墊在嘴下,防她流口水,握了小手,揉在手裡不住摩挲,長長嘆了一聲氣。
第二日要去沈家拜年,照舊還是叫算盤僱了個趕了大車過來,原先都是一早就去,秀娘還要幫著嫂嫂忙些灶下活計,今兒王四郎偏偏躺在床上不動,秀娘都已經吃罷早飯,梳頭插戴起來,王四郎還打著哈欠不動彈。
秀娘心知他是要最後一個去,譬如高大郎似的,每回都是最末一個,趕了車帶了小廝兒,拎了滿滿當當的東西去岳家。
她心裡知道嘴上卻不說破,叫算盤到炙肉鋪子買上二斤豬頭肉帶去給沈老爹下酒,蓉姐兒不肯吃給她燉的爛麵條,吵著要吃包子,還點了名要吃鵝肉的,秀娘正唬了臉要訓,王四郎在裡頭懶洋洋一聲:“算盤,去買了來,我倒也有些饞了。”
鵝肉比鴨子肉的更香,蓉姐兒笑咪咪,秀娘拿手指頭點她:“小吃貨一個,都吃出花兒來了,小心肚皮撐得邁不動步子。”
蓉姐兒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襖兒穿著身子是有些肥肥的,她伸手捏一捏肚皮,托腮想了一回,伸根指頭出來,點了大門:“坐車呢!”
惹的王四郎在裡間哈哈笑,笑得急了嗆了一口,秀娘趕緊拿了茶進去,叫他漱了口出來用飯,王四郎趿了鞋子走到門邊,一口茶盡數吐在院裡,坐到桌前擺了手不吃那爛麵條:“昨兒有些積食,盛碗白飯來,拿茶湯淘了便是。”
一碗冷飯加上茶葉,用滾滾的湯水澆下去,不一時葉芽兒的顏色舒展開來,湯兒也是綠的,白飯泡得脹大,加上拌幾片蝦米,秀娘給他切了碟兒醬蓴菜碎沫,一齊淘在湯裡吃了,吃得渾身發汗,才站起來穿衣穿靴。
蓉姐兒抱了個鵝肉包子,把最外頭那層面皮先撕下來嚼吃了,軟軟的白麵掰開來吃裡頭沾了醬汁那一面,咂巴著小嘴兒,悄悄把肉給大白吃。
“恁它個貓兒,還吃這個!”秀娘握了女兒的手不給她喂,蓉姐兒眼巴巴瞧著大白,大白知道被趕,甩了尾巴回屋裡去,只瞧見一隻爪子露在門外頭。
蓉姐兒一路坐了車都悶悶不樂,秀娘想要哄她,點了禮盒:“哪一個是給姐姐的?”問了兩回,蓉姐兒才抬頭,嘴巴還嘟著,手指點點包了紅紙的:“這個給姐姐。”裡頭是一套新的瓷人娃娃,王四郎辦了兩套,一樣兒給蓉姐兒,一樣給妍姐兒。
王家一家子到的時候,門口已經停了一輛大車,高大郎跟麗娘兩個早早候著了,人全齊了,只等著王四郎呢,他一進門就先是自罰:“晚了晚了,我罰酒三杯。”
叫秀娘一把攔了:“你吃這三盅兒,還能立著拜歲?”一把奪了他的杯子,笑:“原是蓉姐兒鬧呢,以為是要來舅舅家住,拿了包袱皮要包東西,還要把大白的窩也帶了來。”
惹的沈大郎一陣笑,一把把蓉姐兒抱起來:“怎的,想孃舅了?”
蓉姐兒勾了舅舅的脖子笑,又去跟妍姐兒說話:“姐,我送娃娃給你。”上回失手打了妍姐兒的娃娃,蓉姐兒是聽見沉船哭,妍姐兒是打爛了娃娃哭,哭得淚人兒一般,雖叫蘭娘勸住了,到底失了愛物,不樂了許久。
此時開啟新匣子,裡頭的娃娃比原先精緻好些,眉眼頭髮全是上了釉彩的,連裙兒都是細細畫出來的,上身兒一件紅裳子,□一條白綾子的百褶裙兒,裙底兒露了個大紅鞋面畫的了鴛鴦的鞋面兒,妍姐兒一拿到手就不肯放了。
兩個娃娃喜滋滋在一處玩耍,潘氏拉了秀娘進房,開了半扇窗兒指了廚房給她看:“不意竟是個老實的,我叫她妝成個寡婦樣兒,就真個穿了孝,人也乖巧聽話,叫燒柴就燒柴,叫繡花就繡花,你看我這身衣裳,你嫂嫂趕不過來,多半件兒都是她給裁的。”
秀娘伸頭一看,果是穿了素白的衣裳在灶下燒火,切得了冷碟兒只交給算盤,自家不往堂前來,潘氏又誇一句:“還曉得避人,撞見過一回你哥哥,在家就不肯出房門兒了,瞧著倒是有規矩的,怎的落到那髒地界去了。”
潘氏這人耳軟心軟,是個銀樣的蠟槍頭,嘴裡說的再兇,瞧見別個軟了,自家也硬不起,原是存了心要折騰折騰玉孃的,見她老老實實的燒灶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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