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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淚給她燒水,床上的梅娘正在發怔,眼睛木木的盯著帳頂,看見姐姐來了,咬著唇兒不敢哭:“三姐,三姐!我婆婆把我的孩子賣到生藥鋪子去了。”
紫河車能入藥,剛滑下來萬婆子就叫大兒媳婦拿銅盆子盛了,拿到生藥鋪子裡頭去賣,這卻不能落人眼,只暗地裡開銷,自梅娘落胎,家人俱在江州,與父家更是一字不通,朱氏也不來看她,還是原先的徐屠戶娘子知道訊息來看了一回,使了人報信給秀娘。
桂娘一聽淚珠兒雨點似的往下落,見梅娘再沒有剛嫁時的喜意,臉兒都凹陷下去,襯得兩隻大眼外翻,面上一片慘白,她趕緊收了淚,拿紅棗當歸燉了雞湯,盛出來給妹妹喝。
梅娘搖了搖手,湯碗過了過手,連唇角都沒沾就又遞了回去:“三姐,我的命怎麼這樣苦。”
“女兒在世,萬般由人不由己,你正坐小月子,可不能把眼睛哭壞了,趕緊把身子養好了,生下個哥兒來,你婆婆嫂嫂想再欺負你也不成了。”桂娘以己度人,只當萬二郎有了兒子就能把梅姐兒當個人,可梅姐兒卻搖頭:“姐姐不必勸我,我知道的,好不了了。”
忽的想起那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話來,眼兒一闔兩行清淚滑下來,桂娘也不知要怎麼安慰她,硬喂下一碗雞湯:“我明兒還來瞧你,等著,我找她們說理去。”
萬家原看著桂娘性軟不放在眼裡,待知道是紀捕頭的娘子,又軟了三分:“她也真是個實誠的,懷了身子便在屋裡好好歇著,非要買菜作飯,滑了一跤,這才落了胎。”
桂娘氣得無法,回去往親爹那兒一說,王老爺只闔了眼兒不作聲,到第二日差了朱氏上門去看望,朱氏也不過略坐坐,放下禮盒就要走,為著梅姐兒自己尋的這一門親,連桃姐兒都跟著受了牽累。
汪文清是童生,紀二郎是捕頭,最不濟的陳大郎家還有個雜貨鋪子,不管裡頭如何,外面總是全了臉的,到了梅姐兒這裡竟只是個賣油的,別個就是想結親,看看這些個姻親也發怵。
朱氏自咽苦果,看梅姐兒更不順眼,涼熱話也沒說一句,屁股都沒坐熱便甩手走人了,萬家大嫂喝著雞湯立在門邊哧笑:“好得意的人兒,落了個胎,還想實實在在的作月子呢?”
那邊梅姐兒淌淚,這邊王老爺差了朱氏就往衙門告了假,坐了大車往江州去,還沒踏進門邊,就見裡頭忙亂亂的,還是沈老爹眼尖認出他來:“親家公,趕緊的,咱們倆來一盤?”
王老爺一看,是秀娘在屋裡發動了,潘氏在屋裡陪著,穩婆請了兩個,蓉姐兒在亭子里正襟危坐,一雙眼睛盯著屋子一瞬也不瞬,蘿姐兒陪她坐在一處,槿娘跟杏娘兩個在屋子裡根本沒出來。
王老爺左右看看是沒他好插手的地方,把冠兒一脫,坐下來跟沈老爹兩個下起棋,沈老爹生得瘦俏,王老爺長得富態,玉娘一打眼就瞧見了,她認不得王老爺,指給蓉姐兒看,蓉姐兒一瞧就笑,拎了裙子到王老爺跟前請安。
“阿公來了,阿公累不累?我叫給打水,外祖母說娘沒這麼快生下小弟弟來,先洗瀨用飯罷,二姑四姑也在房裡用飯呢。”王老爺先還笑著點頭,看見孫女是個大姑娘模樣了,管起事兒一套一套,往後是個能當得家,到這最後一句眉頭便擰了起來。
蓉姐兒只作不知,攙了王老爺的手進門去,沈老爹在後頭點點她,她吐吐舌頭,叫廚下整治一桌子菜,曉得王老爺愛吃肉,一面端了肉菜上來,一面又給他備下粗糧果蔬:“魚生火肉生痰,青菜豆腐保平安,大姑姑教的。”
一句話把王老爺最疼愛的女兒也帶了出來,王老爺用罷了飯,看見一院子還在等著,獨自家兩個女兒還在屋裡,抬頭看看天色墨黑,頂上一輪圓月清輝四溢,照得磚地如鋪了一層白霜,拈了指頭算算日子:“今兒十四,明兒便是十五了罷。”
沈老爹拈了拈鬍子:“十五十六都是好日子,這娃兒好,生在中秋佳節了。”便是秀娘要臨產,蓉姐兒也沒忘了備下這時鮮物,女兒家還要拜月,拜月的盒兒總要齊全,案上置香斗,供了鮮菱、紅石榴、金柿子、炒甜慄、爆白果等時令瓜果,就差明兒焚香點燭“齋月宮”了。
王老爺坐在石凳子上,到天色晚了,裡頭還沒生下來,蓉姐兒急得攥了玉孃的手:“怎的還不出來?弟弟這樣淘氣!”
玉娘拍著她的手安撫她,又叫銀葉拿了薄鬥蓬來,一個一件的披上,怕夜裡著了風明兒疼痛。傍晚發動的,到了子夜才剛剛出一個頭,等整個身子出來了,裡頭正舉家歡騰,外邊敲梆子的響了一下,蓉姐兒仔細一聽:“呀,這是過了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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