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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沒有?”
蓉姐兒回來攤了手扁嘴,暘哥兒把麗娘給她掐的花朵兒揉得滿手都是,蓉姐兒小臉通通紅,可知道是在別人家裡作客,委屈的眨著眼睛。
麗娘叫身邊的丫頭又給掐下一朵來,還專往鄭氏屋前去,撿了一朵頂大的給了蓉姐兒,擦乾淨手給她糖吃。
姐妹兩個挨在一處,秀娘手裡拿了托盤接蓉姐兒吐的棗子核,怕她嚥下去劃傷嗓子,麗娘也捏了一個慢慢吃著:“那邊那個這回可消停了吧。”
王四郎的信一來,秀娘便恨不得全鎮子的人都知道他無事,還因禍得福跟人跑船去了。潘氏也各處去說,母女兩個歇了一日,通身洗乾淨了往廟裡頭燒香還願去,秀娘還一筆給兩百文的香油錢。
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家裡親戚曉得四郎無事,鎮子裡那些個卻只當他已經死在外頭了,朱氏那些銀子沒白花費,又過了四五日,竟有媒人上門來。
叫潘氏一氣兒罵了出去:“配天配地配的甚姻緣,叫著一女兩嫁,當誰都上趕著叫閻王鋸兩半兒,瞎了眼的老貨!”
那媒人吃這一頓罵,也埋怨起了朱氏來,這可是自塌招牌,好好的保媒拉縴,偏偏人家丈夫沒死就把別人當了寡婦,還收了一家的定錢,媒婆只好自認倒黴,倒賠出銀子來封人家的口,心裡自然氣憤不過。
做她這一行的,只靠一張嘴皮子過活,朱氏叫她吃了虧,哪裡能白饒,東家長西家短,繞了濼水半條街一走,那些姑子婆子全知道是朱氏乾的好事,要趁著繼子不在逼嫁繼兒媳婦。
朱氏的風評並不好,寡婦再嫁不是個事兒,本朝並沒有逼著守寡婦人去死的例子,你愛守便守,守不得了出嫁,公婆娘家全不得插手,那些阻了寡婦再嫁的,還有遞了狀紙去告,公堂都不必上,縣老爺瞧了狀詞便判下來。
可似朱氏這樣進了門就拿大的繼室卻不多,濼水是個小鎮子,有甚事風一吹就傳遍了,當初她不叫原配的兒女進門,那不過是仗了先頭那個孃家不在這兒,若是有人撐腰,將她往衙裡一告,朱氏一家子的姑娘都別想著嫁人了。
苛待原配子女,可是要站籠去的,她一個婦人家,不消一刻什麼臉面都沒了,除了投井就是跳河。偏偏她還把那幾個女孩兒都嫁到無人敢進門的人家去。紀二郎不消說,汪文清家裡窮得叮噹響,到外頭都有好說頭,一個家裡有田地,一個眼見得就要考上功名。
原是常去她家走動,三姑六婆們都留了臉給她,這回叫人吃了虧,可不那麼好聽了,媒婆到處宣揚,說她黑心爛腸,臉上團團笑,肚內一包毒,是個蜜裹的砒霜。
這話傳著傳著,便傳到了王老爺耳朵裡,秀娘一拿著信就上門去給王老爺看,梅姐兒陪著直唸佛,朱氏蘇氏兩個立在灶下差點兒把牙根咬斷。
“真是個千年的王八,恁的命大!”蘇氏還待再罵,朱氏一個眼刀叫她住了口,她也是心頭暗恨只不能露出來,眼看著拔毛的鴨子就要下鍋,到嘴的肥肉還長腿跑了。
還是朱氏見機快,她把家裡買下的那些白布全舍了出去,只說是給王四郎做功德,又去舍油舍米,全從她私房裡出,王老爺也不理她,聽見她叨叨著今兒這個廟明兒那個觀的舍東西,全只當是耳旁風吹。
蘇氏卻如刀子割了她的肉,她因著前回叫王老爺厭了,日日夾緊了尾巴,就跟做新媳婦那會兒似的,日頭還沒升起來她便起來燒灶,治上一桌子菜請王老爺朱氏兩個用,又是做鞋子又是縫襪子,殷勤不斷。
到底不是自己親生子,王老爺也不想去動這根骨頭,折了就折了,他睜隻眼閉隻眼,蘇氏還只當他已經忘了那茬,那口氣兒一鬆又變回原樣。
朱氏曉得沒那麼容易松他的心,可事兒已經做下來,只得慢慢往回找補,力道要小要輕,讓他覺不出來,慢慢就把水給燒滾了。
這日王老爺家來便板了臉兒,朱氏見他臉色不對,又不知是何時惹了他,想著這半旬都安安生生,就是蘇氏都叫她看管住了不許外頭去胡咧,左右思量一回想著無事,便猜測他是衙裡事兒不順。
何知縣自上回放了王四郎便一直都拿王老爺當眼中釘,幾回查帳都沒查出蛛絲馬跡來,反而認定了王老爺是個大奸大壞的,不知貪了多少銀子,日日看帳想揪了錯出來。
師爺把庫裡的帳薄搬過來搬過去,輪著看了三四回,還是沒有一文帳是漏算的,他咬了牙只不信,書房裡的椅子都叫他的屁股磨薄了,灌滿了油燈非要燒乾了才睡,自己磨自己,別人來濼水都要肥上七八斤,他乾瘦的連原來的衣裳都撐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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