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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我不如早早死脫了!”這幾日老姐妹來尋她,十個裡頭倒有八個張口問秀孃的前程,也有被人託了來說項的。
她自家想一想,女兒靠不住王家,自然還是尋人嫁出去好。梅姐兒都能哭著拍上門來,秀娘是當媳婦的,朱氏佔著婆婆的名頭,真要守節必是要住在一處的,到時候還不定怎麼糟蹋她。
“你急個甚,這事兒且得慢著來,她才新寡,雖是那頭傳了這話出來,娘也不該跟著起熱灶,按我說,她就沒按個好心。”麗娘翻了眼睛:“自家死了丈夫幾天就嫁,離了男人過不得活,難道還叫秀娘也吃別人說嘴,我那個姑子一張口恨不得飛刀子出來,娘也不為我想想。”
麗娘撿了灶上做得的蜜糰子吃,潘氏燒了柴熱鍋炊米,吃她這句埋怨“咦”一聲:“我不是為著你妹妹,她那點子心思我能不知,可那官府的喪表都來了,上頭可寫的真真的,咱們雖不是大戶人家也要臉面,我又不是叫她立馬就嫁,等事兒捋順了,撿個好人,蓉姐兒就擺在我這兒養。”
母女兩個湊在一處說悄悄話,秀娘在院子裡給蓉姐兒梳頭,妍姐兒在家住了兩三日,天天鬧個不休,秀娘潘氏都分不出空來照管她,孫蘭娘只好把她送到姐姐家去,秀娘為了這個還倒賠了幾日不是。
幾日不見蓉姐兒又想起姐姐來,秀娘把她的頭髮紮成小花苞,待要用紅線兒捆又頓住了,蓉姐兒歪了頭:“娘,扎姐姐的。”她要扎跟妍姐兒一樣的花,秀娘今日特別依她,拿了紅花朵兒心裡嘆一聲,還是給她紮上了,送到她門邊兒:“去找寧姐兒玩。”
小人家最會看顏色,她曉得家裡幾日都不安寧,連笑鬧都少了,妍姐兒不在,她便一個人坐在廊下,潘氏給她幾顆花生米,她也能擺弄上一上午,又不敢出門去,偷偷在門前的臺階上摘一朵野菊,捏著那朵小白花玩了一下午,學著外頭瞧見的那樣把花插到頭上。
秀娘瞧見,知道不該罵她,卻還是被觸動心腸,拍蓉姐兒的手把花打掉,立了眉毛就要罵,蓉姐兒小身子不住往後縮,嗚哩嗚哩的不敢哭,潘氏串門去了,還是沈老爹瞧見了把她一把抱過去,帶她去街上給她買糖人吃。
小孩子一點不記愁,出門的時候還趴在外公身上不肯抬頭看人,等回來了捏著糖人進門就喊娘,秀娘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給她理衣裳梳頭,還哄她:“把糖人兒跟寧姐兒分啊。”
這幾日蓉姐兒倒有一多半時候是在陳阿婆家裡過的,她早就熟了路,自己一個人也敢便邁了步子小跑,陳阿婆家的門從早到晚的開著,一推就進去了,隔了牆秀娘都能聽見寧姐兒脆聲聲的喊:“蓉姐兒快來!”
她倚著門看外頭水貨波粼粼,柳葉從初春俏生生的嫩綠變作尖細長條的濃綠,半條街都給柳樹兒遮沒了,河對面也是人家,多早晚了才有人剛起來刷馬桶,間隔一個洗菜的便扯了嗓子罵,兩家扯著差點兒打起來。
秀娘怔怔出神,她原想著能在臨河的地方有一間屋,一明兩暗三間圍房,再有個小小院落,夏天搭個棚子盤些絲瓜葫蘆,拿涼水湃一湃瓜果,冬日裡有足碳可燒,大小人兒都不挨凍,四季都過得舒坦便是好日子,如今想來,只要丈夫能家來,一家子和和樂樂的呆在一處,那怕大小姑子日日煩擾也是好的。
她頭一低吸吸鼻子蓋了眼圈進屋,剛掩上半扇,就有個青衣小夥計登門,揚了手裡的信封:“哪一個是王四郎的渾家?”秀娘驟然一驚,抖了手伸過信:“哪個寄來的。”
那小夥計趕著往下一家去,頭也沒回:“王四郎寄來的。”
秀娘捏了信只覺得日頭也昏了,外頭磨鏡子磨菜刀的吆喝聲也低了,兩眼發花耳朵裡嗡嗡的,這信既是丈夫寫來,便是他安然無事了。
她這幾日強撐起來的力氣一瞬就給抽沒了,站立不住扶著門框就要倒下去,口裡啞著聲喊:
“爹,爹,四郎來信了。”
☆、兌鹽引否極泰來
王四郎一進灈州府便託人往家裡送信去,他身上有幾兩碎銀子,船資還是賒賬的,預備賣了貨再給船老大,這一下也不必給了,拿了這錢要小二給他拿來紙筆,勉強寫上一封信,送回家去。
陳客商進進出出不停,他們一下船就稟報了灈州知府,這兩個是在水匪手裡活下來的,陳客商被叫進衙門裡問了幾回話,因王四郎身子不適才放他在客棧裡頭休養。
他跑進跑出,到了夜間回來的時候,身上全空了,一個金剛石的戒指,一條鑲了寶的腰帶還有掛在腰上的玉佩,腕上的手串全都去了當鋪,一共三百八十兩銀子,拋到王四郎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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