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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奶嬤嬤安撫住了她,把她拉回屋裡,也不叫人進來掃泥,拉了她坐到床上,柳氏腮上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滾滾下落:“奶孃,我幫他納妾,他若不高興,換一個便是,我不嫉妒,他怎麼……怎麼還發這樣大的脾氣?”
吳少爺帶了一口氣騎到花街,秦淮河畔不宵禁,處處燈火明家家脂粉香,他跟著同僚也來過此地,尋個瞧得過眼的把馬一停,下來就往裡走,那龜公鴇母見著他眼生,可對他這身官服卻眼熟,笑的嘴巴咧到耳後根。
也摸不準他的脾氣,見他只是一徑兒往裡走,臉上含著怒氣,使個眼色,請到雅間,出來一位穿紅衣彈琵琶的姑娘,坐下來不說話,兩隻素手不住撥著琵琶弦,也不敢唱小曲兒,只一味的彈琵琶。
教坊裡頭訊息最靈,見著是位眼生的百戶,知道是新補上的,那一位的事兒,如今全城都傳遍了,見他坐著只是喝酒,連眼兒都不掃過來,垂了眼簾抿抿嘴兒,把那調子一轉,忽的就金戈鐵馬,一曲《睢陽平楚》的戰曲從錚錚響在耳前。
吳少爺這才轉眼過來,見這彈琵琶的女子通身火紅,連琵琶上都繫了紅玉,偏素了一張臉,眼晴也不瞧他,轉調往上,穿雲裂石,如撕錦斷帛之聲。
一曲既罷,屋子裡還似有金玉聲,吳少爺挑了眉毛,隔著燈火看去,眉目如畫,他把錢袋解下來,扔到桌上:“似這等曲子,再來兩首。”
“謝大人除水匪之禍,今兒不論大人要聽幾支曲子,窈娘都贈予大人。”紅衣女子淺淺一笑,抱住琵琶低頭又是一曲。
☆、第141章 吳少爺負氣納妾,王老爺夜夢思鄉
吳少爺半夜回來了又出去,哪裡能瞞得過吳夫人,夜裡下人不敢驚動了正院,回到管事嬤嬤那兒,第二日清晨,丫頭才開了門端水進去,嬤嬤就趕緊往上回報。
吳夫人眉頭一擰,再鬆快不起來,揉揉額角,洗漱起來便去兒子院裡,一院子下人都跟縮了頭的鵪鶉似的,見著吳夫人來一個個都貼了牆根,恨不能把肚子縮起來,不叫她瞧見。
柳氏暈沉沉一夜未眠,奶嬤嬤著廚房燉了湯,熬了八寶粥端上來給她,她只一味流淚,奶嬤嬤急得跪在床前的榻腳上:“姐兒,好歹總要吃些東西,再怎麼也不能折騰自個兒的身子。”
柳氏翻轉一夜還是不明白,他作甚要發這樣大的脾氣,原在家中,哪一樣母親不是想在前頭,父親是個持禮的,納妾這樣的話從不出口,可他房裡自來便不曾斷過人。
吳夫人還未進門就看見地上倒落的花盆,泥土白石殘枝蔫葉鋪了一地,知道兒子這氣撒得不小,抬步往裡,奶嬤嬤還在絮絮著勸柳氏起來。
“扶我穿衣,我還須得去婆婆屋裡請罪。”柳氏這句一說完,又是一陣哽咽,吳夫人聽了卻大皺眉頭,從簾子後面進來:“說甚個請罪不請罪的,是不是他驢脾氣又發了。”
柳氏趕緊抹了淚站起來,吳夫人看看她,肚裡嘆一回氣,原當這個媳婦老成持重,同自家兒子的性情正是互補,哪知道卻怎麼也拼對不上。
“是媳婦,媳婦不知相公心意,給的人,約摸他不喜歡。”思想了半夜,便只這一條了,男人礙著臉面不好說,院子裡又都是她帶回來的丫頭,想要收用也得她來開口,都已經單分了一間屋出來,難不著是那丫頭惹了他生氣。
“哪一種是可心的?”吳夫人反問一句,曉得這個媳婦老實,哪知道老實的似塊石頭,這回卻是真個嘆息出聲,走過去拉她的手,把她帶到床沿邊坐下:“納妾抬通房,俱是小事,敢作反的打發了便是,你來問過我,可曾問過他?”
柳氏一怔,納妾這樣的事,就該女子料理,若是去問,豈不顯讓人覺得她是假意抬人,樣樣都安排好了,爺們家只需要抬抬腿便是,她孃家那許多妾,可沒一個是柳老爺開口求來的,只須眼睛掃一掃,孃親便知他心意。
見她還懵懂,吳夫人嘆息更重,拍了她的手:“他那個脾氣得順著,你這樣子也不必請安了,叫人燒水洗漱,到我屋裡來。”響鑼不用重錘,可這個兒媳婦,別說是鑼了,倒是個沒皮面的鼓,便是她手裡拿了錘子都不曉得往哪處去敲。
只圖她規矩,不成想死板,原兒子不著家,回來也只那幾日,吳夫人哪裡知道這對兒竟是半點不交心,還是得有個孩子,有了孩子沒話也有話說了。
可她一個婆婆,怎麼好問媳婦的房裡事,一出了門便去看身邊的陳嬤嬤,陳嬤嬤趕緊點了頭:“我把宋嬤嬤尋過來。”宋嬤嬤便是柳氏的奶孃,一個不透,另一個得透,話都說明白,只看她自家行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