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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死雁了,咱們得用活雁。”徐禮看她高興起來還是比比劃劃,說到興起處臉也紅了眼睛閃亮亮的,跟小時候一個模樣,伸手在摘了支杏花,靠過去扶住她的發,給她斜斜插在鬢邊。
蓉姐兒立時不敢動了,她轉了眼珠兒拿餘光去看徐禮的手,徐禮也在看她,烏光水滑的髮絲挽成飽滿的髮髻,繫著絲絛金鈴,一邊一朵插上花兒,手指滑過耳廓,看那薄薄的透著光的耳垂,沒忍住拿手颳了一下。
這回她臉紅了,從耳朵開始紅,人也立起來,隔遠些站著,噘了嘴兒,把手裡的東西扔過去砸他,轉頭跑了回去,巧兒惠兒還在摘花,蘭針甘露依舊在裝點心,蓉姐兒咳嗽一聲,這幾個才似剛剛回神。
甘露吐出一口氣兒,點心都裝了三回了,再不來可沒事兒打發,說著迎上去,看見蓉姐兒頭上的紅杏花,跟蘭針兩個彼此看看,都不說話,蓉姐兒卻伸了手去摸,摸到細絨絨的花瓣又怕碰壞了,點了甘露:“把我那靶鏡拿來。”
一朵是正的,一朵卻是歪的,蘭針拿了鏡子笑道:“我給姐兒重簪過罷,前頭就要開席了。”手才要伸過去,就叫蓉姐兒攔了:“不要,這就好。”
徐禮吃了嬌嗔,心裡卻甜絲絲的,她知道羞了,頭一回知道羞,她知道他喜歡她,這第二回知道羞,是不是解人事了?心裡甜蜜,手上捧著花球,轉過門洞覘筆跟捧硯兩個正在不遠處等他。
捧硯一瞧見少爺身上拿著花,飛快的動著嘴皮子:“完了完了完了,這回又不知道要折騰什麼。”那朵紅梅花兒如今還夾在書裡,失了色香,還時不時拿出來看一回,這麼個大花球兒,要擱哪兒才好。
等回了席上,秀娘只當女兒又是混玩,吳夫人也不及打理,只柳氏一個瞧見她不時抬手去摸那花兒,心裡一瞬明白過來,這付小女兒情態怎麼瞞得過人。
因著定親,蓉姐兒便捱了柳氏坐,請了一班戲,隔著水臺子看那頭生旦談情,這時節火的還是牡丹亭,這咿咿呀呀的柳氏看著入神,蓉姐兒卻覺得無味。
既是請戲,各家子都點上一折,徐禮同蓉姐兒遠遠隔了水臺,只能隱隱綽綽瞧見影子,他這邊才碰了杯,喝盡了抬頭一望,就知道她無趣的很,人縮在椅子似的,轉頭吩咐覘筆:“你去打賞些銀子,叫把大鬧天宮先提上來演。”
家個班子拿手的一個文戲一個武戲,文戲便是遊園驚夢,武戲便是大鬧天宮,武生扮了猴子,上臺就先連著翻了幾個筋斗,蓉姐兒精神一振,立時坐直了,別個夫人卻都趁了這空當更衣抿髮,還要相互小聲兒交際的。
柳氏添了一回花酒,側身才要跟蓉姐兒說話,就看見她目不轉晴直盯著戲臺子,哪裡還有半分才剛的嬌羞模樣,掩了口笑一回,等前頭一通鑼鼓敲完了,蓉姐兒低頭吃酒,這才道:“可要給妹妹加一碟子炒鵝掌?”
蓉姐兒搖了頭,捏起塊點心拿帕子託了吃起來,嚼了滿口花生,嚥下去又問:“姐姐,那殺水匪,是怎麼殺的呀?”
蓉姐兒知道水匪,若是王四郎時運差些,早就交待在了水裡,打小兒便知道那是壞人,卻沒聽哪個收拾過水匪,才剛就想問,只柳氏不得空,如今閒下來,自然想要問個明白。
柳氏聽見她問這個卻煞白了臉,拍拍她的手:“小人兒家家的,別問這些個事,血淋淋的。”說著叫丫頭遞仁丹過來,放在嘴裡含上一枚,這才覺得胸口舒坦些。
丈夫回來時已是在百戶所裡慶過功,喝得爛醉,腰上還挎了大刀,身上穿著皮衣,帽子不知落在哪裡,散亂著頭髮便一路由人扶著進了門。
柳氏才要去給他脫衣,吳少爺一把解下腰刀,“啪”的一聲拍在桌上,腿也架在椅上,柳氏吃了一嚇,捂住心口,定了定神才要往前給他倒茶醒酒,就聽見丈夫暈陶陶的伸出兩隻手搭在一處,比個十字:“十個,我一個,砍了十個!”
柳氏這才知道他身上衝鼻的味兒竟是人血,皮子都叫血浸透了,脫下來裡頭的毛一絡絡沾在一處,結著暗紅的血塊,丫頭們駭的拿不住,擱在盆子裡端了出去。
柳氏捂著胸口,氣兒都喘不上來,他才殺了人,又喝了酒,通身俱是熱意,心裡豪氣萬丈,打眼瞧見柳氏,“呼”的一聲立起來,上前兩步一把摟住她:“咱們,生個兒子。”搖晃晃的把她抱起來,柳氏差點硬著厥過去,臉色一片死白,只覺得頭重腳輕身子發軟。
吳少爺打橫把她抱起來,兩隻手使力拋她上床,扯開衣裳才要往上壓,撞在塌腳上撲倒在柳氏身邊,頭砸在褥子上,半晌也不起來,柳氏拿手去推,才要碰著,就聽